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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六


  ▼第廿九回 閃電絕招寒敵膽 追風快劍破重關

  這一番惡戰更為激烈,但他們這邊的形勢,也更為不利了。本領僅次於「漁夫」林逸士的「樵子」樂隱夫業已受傷,少了一個最得力的幫手;敵方卻多了一個武功高強的長孫兆,而且還有大吉大休兩個強手,他們送小王爺上樓,很快就會回來。

  彌羅法師雙輪交擊,哈哈笑道:「渭水漁樵,剛才咱們還未分勝負,有膽的再來與我決個雌雄!」他明知樂隱夫業已受傷,仍然指名向他們挑戰。

  樂隱夫怒道:「鬥就鬥,我怕你麼?」搖搖晃晃,舞起開山大斧,上前接戰。彌羅法師閃開林逸士的魚竿,雙輪齊向樂隱夫推去,「噹」的一聲,和開山大斧碰個正著。樂隱夫「哇」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兀是咬緊牙根,不肯退後一步。

  林逸士喝道:「欺負受傷的人,算得什麼英雄好漢?二弟,聽我的話,不要中這禿驢激將之計,讓我來對付他!」彌羅法師哈哈笑道:「好,你是英雄好漢,我和你單打獨鬥!」

  陳雲二人連忙奔上,雙劍再鬥雙輪,只聽得叮叮噹噹之聲,宛如繁弦急奏,片傾之間,碰擊了數十下。彌羅法師暗暗吃驚:「這兩個小子的劍法怎的越發厲害了?」原來並非陳雲二人比前厲害,而是因為彌羅法師在和林逸士兩番惡戰之後,氣力已是差了一些。另一邊,長孫兆和林逸士鬥在一起。彌羅法師游目四顧,見己方已是穩操勝券,不過葛南威杜素素和十多個受了傷的叫化子還在拼命力戰,高呼酣鬥。

  俗語有云:一夫拼命,萬夫莫當,這許多人拼命,瓦剌武士雖然強悍,也是不禁有點膽怯,只能結成方陣,圍住他們。彌羅法師眉頭一皺,喝道:「你們閃開,讓我把這些討厭的叫化子一個個都殺乾淨!」話猶未了,忽聽得一個蒼老的聲音喝道:「是那條惡狗膽敢如此亂吠?哼,哼,還有令你們更加頭痛的老叫化在這裏呢!」聲到人到,只見一個背著大紅葫蘆的老叫化首先出現。

  跟著這老叫化出現的是一群蜂擁而來的乞丐。原來這老叫化正是丐幫的幫主陸崑崙。他率領第三批丐幫弟子剛剛趕到。留下一小半在外面園子幫池梁、韓芷等人抵禦龍府衛士,來賓館馳援的約有二十多人。

  二十多人數量上還是比不上刺瓦武士之多,但這批生力軍一到,卻是可以扭轉危局了。黑夜之中,瓦剌武士也不知敵人來了多少,陣腳不覺大亂。

  陸崑崙瞅著彌羅冷冷說道:「你敢情是自號天下無敵的瓦剌國師了,哼,你要殺叫化子,老叫化就送上門來讓你動手,看你有何本領把我殺掉!」彌羅法師雙輪推出,隱隱挾著風雷之聲,來勢猛烈之極。陸崑崙也不使用兵器,竟然就憑著一雙肉拳對付。

  掌風輪影之中,只見陸崑崙身形一晃,彌羅法師卻退了一步。他的日月雙輪,竟然給陸崑崙的劈空掌力蕩開。

  陸崑崙喝道:「來而不往非禮也,看掌!」彌羅法師也真不弱,瞬息間移步換形,避開正面攻來的掌力,雙輪左右一分,夾擊陸崑崙兩脅,要令他的劈空掌力無法左右兼顧。

  那知陸崑崙似乎早已料到他有此一著,搶著一步,偏鋒疾上,反手抓他肩上的琵琶骨。這一招是攻敵之所必救,彌羅法師收回日輪防身,陸崑崙也早已閃開了他的月輪了。彌羅法師自負平生無敵,不料他的日月雙輪竟是奈何不了陸崑崙的一雙肉掌,不由得暗暗吃驚:「這老叫化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幫的幫主,功力看來還在渭水漁樵之上。我卻怎的這樣不濟了?」

  其實兩人的武學造詣固然是各有千秋,本身功力,也只是在伯仲之間,難分軒輊的。若在平時,彌羅法師有雙輪在手,陸崑崙不用兵器,他也應該可以稍佔上風。但此際,他已先後稱渭水漁樵、陳雲二人的雙劍合璧惡鬥了兩場,此消彼長,自是難免稍處下風。

  陸崑崙忽地拿下背上大紅葫蘆,說道:「且待老叫化喝夠了酒再和你打!」張開嘴巴,儼似鯨吞虹吸,一下子把盛得滿滿的一葫蘆汾酒全都喝光。

  彌羅法師雙輪高舉,準備迎敵。陸崑崙道:「且慢。」彌羅法師道:「怎麼,你不敢打了。」陸崑崙笑道:「咱們打了這許久,你滴水尚未沾唇,口渴不渴?」

  彌羅法師怔了一怔,喝道:「我沒工夫聽你胡說八道,要打快來!」陸崑崙笑道:「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老叫化是想請你喝酒呀!」

  彌羅法師怒道:「誰要喝你的酒!」

  陸崑崙打了個哈哈,「你不喝也得喝。敬酒不吃,那就吃罰酒吧。」

  說到「罰酒」二字,驀地大口一張,噴出一股酒浪。彌羅法師只覺眼前白濛濛一片,生怕被敵所算,連忙閉上眼睛,狂舞雙輪。

  酒花雨點般灑在他的身上,雖然傷不了他,也令他感覺熱辣辣的有點隱隱作痛。他怕給弄瞎眼睛,慌忙背轉身子,接連退下六七步。

  陸崑崙哈哈大笑,說道:「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這罰酒滋味如何?嘿嘿,哈哈,你既然不敢和老叫化再打,老叫化只好走啦!」

  彌羅法師張開眼睛一瞧,只見身披的大紅袈裟,竟然被射穿一個個小洞,好像蜂巢。饒他本領高強,見這情形,也是不禁駭然。

  此時陳石星與雲瑚雙劍合璧,早已把大吉大休殺退,陸崑崙衝入瓦剌武士的方陣,把那些武士打得望風披靡。

  彌羅法師驚魂已定,大怒喝道:「老叫化,你用詭計脫身,有膽的回來和我再戰!」

  陸崑崙笑道:「勝負已決,誰還與你糾纏?有膽的你來追吧!」

  雲瑚可以閉著眼睛在這園子行走也不會迷路,他帶領陳石星進到人少的地方,左一個拐彎,右一個拐彎,不過一會,他們又回到「武陵源」了。

  「武陵源」附近倒是靜悄悄的看不到有衛士巡邏。原來所有的王府衛士都已調動去對付「入侵」的敵人了。「武陵源」僻處一角,既沒發現敵人,是以本來在附近看守的衛士也都調走了。

  陳石星穿過水簾,在洞口用傳音入密的功夫說道:「我是陳石星,段大哥,你和戒嗔大師怎麼樣了?」

  沒聽見段劍平的回答。裏面黑黝黝的也不知有沒有人。

  陳石星吃了一驚,輕聲和雲瑚說道:「小心點兒,咱們進去看看。」兩人拔劍出鞘,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往洞裏走。

  忽地似聞呼吸的聲息,劍尖上的光芒也隱約可見兩個人了。這兩個人是盤膝坐在地上的。雲瑚說道:「段大哥麼?」仍然沒見回答,那兩個人動也不動。

  陳石星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連忙擦擦火石,走近去看。一看之下,方始鬆了口氣。

  這兩人正是段劍平和戒嗔和尚。他們盤膝坐在地上,雙掌相抵。宛似老僧入定,對外間的一切,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段劍平的頭上冒出熱騰騰的白汽,戒嗔和尚的額角也正在沁出一顆顆豆般大小的汗珠,氣喘吁吁。

  陳石星是個武學行家,一看就知段劍平正用本身真力,助戒嗔和尚運行真氣,推血過宮。淤血一化,戒嗔和尚的傷勢當可減輕。此際,他們運功正是到了緊要關頭,當然不能回答陳石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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