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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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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十分險惡羅奇禍 一片真誠感玉人 江海天怔了一怔,追出屋外,叫道:「歐陽姑娘,這,這是怎麼回事?」歐陽婉的聲音遠遠傳來:「江大哥,你別追來,我無顏再見你了。你、你快服解藥,快服解藥!」他心神一亂,毒血上衝腦海,突然眼睛發黑,昏眩起來,險險栽倒。待他站穩腳步,歐陽婉的影子早已不見了。 江海天一陣迷茫:「這是怎麼回事?她,她為什麼騙我?她是好人還是壞人?她是想害我嗎?為什麼她又給我解藥?」 毒性漸漸發作,江海天腦痛欲裂,已沒法再用思想,只好再回柴房,拾起那個紙包。打開一看,裏面有三顆粉紅色的丸藥,江海天心道,「這大約不會是再騙我的了吧?好,即算它是毒藥,我也不在乎多食幾顆,我倒要試試她是假是真?」藥丸發散出一股臭味,江海天捏著鼻子,一口氣把三顆藥丸都吞了下去。 藥丸服下,只覺得全身血脈澎張,五臟六腑都好似翻轉過來,江海天大驚,連忙靜坐運氣,說也奇怪,剛才運氣感到阻塞的地方,現在都已暢通,痛楚不過一會,血脈一調和之後,立即便感到舒服無比,原來這解藥乃是幾種非常厲害的熱性藥物合成,常人服下,會高燒發狂,但江海天中的毒乃是陰性寒毒,正要這種解藥來以毒攻毒,所以服藥之初,雖然難受,卻是唯一對症的良藥。江海天舒了口氣,心道:「她果然沒有騙我。」 江海天繼續靜坐運功,正到緊要關頭,忽聽得外間有輕微的「喳喳」之聲,來得甚為迅速,落在江海天耳中,一聽便知是有輕功高明的夜行人來了。江海天大為奇怪,心想:「她怎的去而復來?咦,聽這腳步聲還似乎不只一人。」 過了片刻,忽見有兩個人探頭進來,正是那對老夫婦,江海天大怒,但他運氣正運到緊要關頭,情緒一怒,幾乎走入岔路,江海天連忙收束真氣,索性閉上眼睛,不看他們,繼續運功。 只聽得那「老獵戶」咦的一聲,緊接著有一個少女的聲音說道,「這是怎麼回事?我的婉師妹呢?」江海天聽得她是歐陽婉的師姐,不禁又睜眼來瞧,只見那些人都已進了柴房,除了屋主夫婦之外,還有一個麻衣道人,和一個年約二十左右的少女。這四個人都在面面相覷,現出非常詫異的神情。 那麻衣道士冷笑道:「馬老大,你不是自誇你的秘製毒酒是閻王帖麼?這小子卻為什麼好端端的?」那老漢喃喃說道:「這個我也不明白了,當真是活見鬼,活見鬼!什麼道理,怎能挺到現在,還不昏迷?」 那少女雙眉一挑,說道:「敢情是婉丫頭窩裏反了?」那老婆婆揭開了茶壺蓋子一看,說道:「清姑娘,你不可錯怪你的師妹,這壺茶是用修羅花泡的,也已給這小子喝了半壺了。」 修羅花是藏邊大雪山上特產的奇花,常人只要嗅到香氣,便會筋酥骨軟,何況用來泡茶,實是比那毒酒更為厲害。因此,眾人聽了這話,更是大大吃驚。 這時江海天以全力運功,正自到了最緊要的關頭,頂門上熱氣騰騰,聚成濃霧,就似蒸籠一般。這四個人不知他已服了解藥,心裏均是想道:「這小子喝了毒酒,又喝了毒茶,居然還能運用這樣深厚的內功,咱們如何能是他的對手?」他們哪裏知道江海天正在凝聚真氣,力求打通十二重關。奇經八脈,功力實在還未能用來對敵,這時即算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也可以將他殺死。 那麻衣道士在四人之中,武學造詣最深,見識也最高,這時也已想到了這一點,但他是個老謀深算之人,隨即又想道:「倘若他功力未曾恢復,我們自是可以一擊成功。但倘若他還有餘力應付,我去惹他,豈非先自遭殃?」他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忽地對那老漢道:「馬老大,這是在你家中,你編的籮筐不圓,該當你自己去修。你還不去剔剔油燈,看它是亮不亮?」這幾句話是江湖隱語,意思是說:「馬老大,你的事情辦得不好,只好請你去試這小子的武功,看他還有多強了。」 江海天卻不懂得他話裏的意思,心裏奇怪:「這個時候,他們怎的有閒心情去修籮筐、剔油燈啊?哎,他們胡言亂語,我可不能給他們擾亂了心神。」索性再閉上眼睛,凝神運功,對外面一切,不聞不問。 那老漢見江海天如此鎮定從容,心裏更著了慌,他猶疑了好一會,在那道士凌厲的眼光威脅之下,終於不得不橫起心腸。硬著頭皮,勉強一試,他在屋角抄起了一條扁擔,身子微微發抖,走一步、停一下,走到了江海天的跟前,見江海天仍是閉目端坐,身子動也不動。他咬了咬呀,驀地一聲大喝,橫起扁擔,朝著江海天的腦門便用力一撲。 猛聽得「喀嚓」一聲,劍光耀眼,只見那老漢已向後跌了個仰八叉,那根扁擔也被削成了兩段。江海天仍然盤膝而坐,雙眼都未曾張開。 那老婆婆大驚,連忙將她丈夫扶起,叫道:「羊牯不馴,桃兒難吞,不如扯呼,再覓屠夫!」那意思是說:「敵人厲害,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找到了幫手再來。」 麻衣道人忽地叫道:「馬大嫂,你走了眼啦,你問問馬大哥,是不是他自己跌倒的?」那老漢不待他妻子來扶已自跳了起來,叫道,「不錯,這小子功力未復,併肩子上呀!」 原來江海天之所以能夠削斷他的扁擔,完全是仗著寶劍的鋒利,和善於「借力使力」的法門,他的寶劍有斷金削鐵之能,只是絲毫使不出氣力,那馬老大若是用力不大,他的扁擔還不至於削斷,正因他用力太大,所以不啻是幫忙了江海天,自己用豆腐碰在刀口上了。那麻衣道人是個武學行家,一眼就看出了那馬老大是給自己的反力摔倒的,而不是給江海天的內力震倒的。 那麻衣道人看出了江海天未能運用內力之後,登時心雄膽壯,人聲叫道:「只留心不要碰著這小子的寶劍就行了。咱們捉個活的!」他一馬當先,長劍一挺,就刺江海天脅下的軟麻穴。 他以為江海天已絲毫沒有抵抗的能力,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哪知正巧就在這個時候,江海天已經打通了十二重關,奇筋八脈,真氣流轉全身,功力盡都恢復! 眼看那柄長劍堪堪刺到,江海天忽地大喝一聲,雙指疾彈,這一彈正中劍脊,那麻衣道人雖然功力不凡,卻怎及得上江海天這正邪合一的獨門玄功,但聽得「噹」的一聲,那柄長劍就有如給人用鐵棒敲擊一般,立即盪開,幾乎脫手飛去! 說時遲,那時快,那歐陽婉的師姐亦已掠到,她使的是根軟鞭,軟鞭一抖,使出了個「枯籐纏樹」的招數,向江海天的手腕纏來。原來她是畏懼江海天的寶劍,意欲先把他的寶劍奪出手去。 江海天心道:「看你是她姐姐的份上,我不殺你!」忽地把寶劍一擲,朗聲說道:「你們這一班人還不值得我動用寶劍。」 那少女的鞭法確是了得,江海天擲劍回身,用的乃是天羅步法,方位在瞬息之間已經三變,但聽得「呼」的一聲,仍然給那少女的軟鞭纏上了手腕,那少女邁前兩步,軟鞭收緊,在江海天脈門上圍了三匝,有如給他戴上了一副手銬! 麻衣道人大喜,一聲喝道,「小子,看你還敢逞能?」唰的一劍又刺過來,這一劍來得更為厲害,直指江海天喉下三寸的魂門穴。 忽聽得一片「格勒」「格勒」的響聲,就似熱鍋子裏爆裂的炒豆聲音一樣,只見那條軟鞭寸寸碎裂,紛紛落下,原來是給江海天的護體神功震得寸寸斷了! 麻衣道人大吃一驚,說時遲,那時快,江海天已是一個虎跳,迎著他的劍鋒喝道:「牛鼻子,我也要看你還有什麼能耐!」再度展出一指禪功,「錚」的一聲,又在他的長劍上彈了一下。 這一彈江海天用上了八成功力,而且使上了「隔物傳功」的上乘內功,那麻衣道人的虎口便如給人用利錐刺了一下似的,登時虎口裂開,血流如注,他的功力也確是不凡,居然未給震倒,呼的一聲,長劍脫手擲出,直向江海天的咽喉飛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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