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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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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二爺猛回頭看來的正是淩霄羽士和白雲居士,他們倆換穿短衣服盤上了髮辮。都倒持著一枝劍。 二爺曉得上當,直氣得咬緊牙齦。 人家卻竟像沒事人,他們從容走近前,笑笑,點點頭。 白雲說道:「化鯤你先別光火,今天在我看,恐怕賢昆仲估不了半點便宜,奉勸你們還是扔下兵器投降……」 二爺忽然仰天長笑,橫劍即待進攻。 大爺總以為其中必有誤會,他倒是竭力忍耐著搶在二爺背後問:「兩位費了那麼大的工夫把我們騙來這她方,到底是不是有仇?」 淩霄笑道:「你都沒聽說峨嵋山青花祖師太?」 大爺猛吃一驚,急忙問:「我們沒見過老師太,她老人家有什麼理由見怪我們?」 淩霄道:「這個說來話長,簡單講,我們都是峨嵋派門人,我們要聽我們師父的話行事呀! 法明和尚,海容老人,乃至傅玉翎,郭阿帶,胡吹花,這些都是我們師父的仇人。尤其是胡吹花,她的丈夫傅小雕,自幼兒讓我們師姊白玉羽帶上虛靈洞府,由我們師父傳與一身武藝。 胡吹花不思報德,她還敢屠殺我們師兄太妙道爺,氣死神鷹郭懷英,我們師父恨她切骨……」 大爺擺手說:「胡老前輩鬥殺太妙時還沒有出嫁,神鷹郭懷英病死家中,與她老人家何涉?不錯,我們弟兄都是她老人家的徒弟,你們意欲如何?」 白雲道:「我希望你們投降就縛,讓我們解送虛靈洞府聽候我們師父發落……你們今天決逃不出月明軒,逃得出去也還是無路可走,章鹽道公館失盜珠寶一箱,官方正在追捕你們弟兄。」 聽了白雲居士最後一句話「官方正在追捕你們弟兄。」化龍氣湧如山,心同火灼,大叫:「弟弟火速衝殺下山投官報案,鯤弟隨我來……」 叫聲裡劍鳴人躍,撒花蓋頂,盤臨白雲居士頭上,居士揮劍接招。 大爺驀地翻身,施展平生胸中實學,反臂劍平掄迅雷下擊。 淩霄羽客措手不及,劍下腦袋分家,如瓜斷蔓。 喊聲驟起,大爺一腳踢開屍骸,暗鳴叱吒,斜刺裡攫孥騰撲劍奔白雲居士。 大爺料想賊眾我寡,久戰無幸,逃亦大難,但得駢誅二道,死複何恨,他是盡力向前,渾忘反顧! 馬道從旁挺槊疾進。二爺化鯤,一劍磕開紫陽槊救了大哥,弟兄立刻陷入數重包圍叢中了。 大爺早把性命付諸天數,劍若急水下灘,人如出柙虎兒,擒賊擒王志在必定要把白雲殺死。 可是白雲本領不弱,一枝七星劍,展開峨嵋青花劍法,推、磕、刺、剪、勾、攔、錯、沖,端的窮極變化。 大爺幾番冒險進出,兀自未能得手,而自己肩背上反而著了圍攻的兩三處刀傷。 那邊二爺化鯤,情形更為緊急,他使的幾路八仙劍簡直不是馬道之敵。 惡道手中六十斤紫陽鐵槊恍惚雷霆萬鈞之勢,儼然萬夫莫當,動天拔地神旺力全,三五個回合以內,便把鯤二爺殺得團團打轉無處藏身。 這當兒化鵬三爺雖然聽從大哥吩咐上了屋,卻只是也還沒有離開月明軒,就又讓四個賊道截住狠鬥。 賊人就怕有人漏網引出麻煩,這奉派上屋埋伏的自是一等一腳色,三爺要脫身顯見比登天還難。 偷眼覦下面馬道忽然槊槊驟落,二爺劍折顛躓被擒,大爺卻也已是遍體鱗傷,敗在頃刻了。 三爺不看還罷,一看膽裂魂飛,他乾脆橫定心不走。 大爺此時氣力垂盡,捨死忘生,使個白鶴亮翅,居然僥倖削斜了白雲居士一條臂膊,精神陡長,旋身再戰馬道。 可歎他究竟流血過多,疲不堪命,勉強廝拚了兩個照面,頓覺目眩頭昏,搖搖欲跌,自知終必不免,正待橫劍自刎,驀見對面正殿屋脊上騰起一條人影,捷如鷹隼出塵。接連幾個起落,飄墮院中來。 手起恰把大爺的寶劍奪下,不容大爺來得及有所動作,此人仗劍竟取馬道。 馬道喝叫:「賊婆娘報名領死……」 此人不作聲,劍卷朵朵梨花,光化飄飄瑞雪,迫得惡道吼喘如牛,後退不迭。 這時大爺已由一個賊道手上搶了一柄單刀,緊隨此人背後旋轉應戰。 留心看此人穿著一身便裝,頭臉用黑帕蒙上,兩隻青綢子褲管下露出一對徑寸紅蓮鉤,劍法瞬息百變。 分明是虎入羊群,直殺得惡道連連退後,瞬間一劍搠在馬道胸前,血花崩湧,惡道立即歸天。 馬道身死,群賊四逃,那女人卻去血泊中扶起二爺化鯤,拿劍尖挑斷他身上綁繩,托地鷂子沖天飛登屋上,劍光上下打閃,頃刻又把包圍三爺的四個潑道趕散了。 三爺趕緊給她請安,她急向三爺打手勢,教他下去馱負大爺二爺上來。 三爺叫:「夫人,他們身受重傷,我們還是下去奪門……」 這時候大爺掙扎著攙扶二爺,二爺卻只管撕衣服為大爺裹創。 那女人看著不住的搖頭,很難過又很暴躁,霍她扁掄劍葉,猛的一下拍在三爺的肩背上了。 三爺身子向前一晃,順勢兒飄身下她,剛剛背下二爺作勢騰躍,外面一窩風捲進來三枝寶劍三個女道士。 劍舞萬道銀蛇,人同掠波燕剪,三枝劍並下攔住了三爺。 大爺挺手中單刀踉蹌迎戰,劍起刀飛,大爺左腿上著了人家一鐵鞋尖,跌個大馬爬撲倒她下。 三爺只好放下二爺,揮劍急救長兄,驀然屋上那女人從天疾降,不曉得使的什麼絕招,只覺得風雷併發,劍氣漫天。 三個女道士好像同時嚇了一跳,一陣驚詫倒退,那女人乘虛伸開左臂挾住三爺虎腰,一躍上瓦,捷比喜鵲登枝,急如狡兔脫網,一連串健跳,人便落在牆外。 放下三爺,繼續向山下飛奔。 三爺盡力追隨,流星趕月,急弩離弦。半個時辰以後,他們跳進大路旁一座竹樓的窗戶裡面了。 這是種田人的家,可是樓上並沒有一個人,那女人給下了窗,翻身扯下蒙面黑帕,原來她是個老婦人。 三爺淌著渾身大汗,喘吁吁她跪倒磕頭。 老婦她倒是一點不累,大剌剌就床沿坐下,笑笑說:「你們弟兄也都算是胡吹花的徒弟?看起來還不如紀寶。」 三爺且愧且驚,急忙碰頭問:「老夫人,您是……」 老媽媽道:「起來,我告訴你,傅小雕是我的孩子……」 三爺起來了一聽這句話立刻又跪了下去。 老婦接著說:「我叫白玉羽,你也應該稱我一聲三老太。」 三爺又碰頭,輕輕的叫聲:「三老太!」 白玉羽說:「孩子,聽我說,我正是青花老師太得意的門徒。」 三爺聽了打個哆嗦跌坐她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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