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郎紅浣 > 古瑟哀弦 | 上頁 下頁 |
九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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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松家有個老廚子叫沙彪,年紀比松勇大好幾歲,表面上松勇是勇少爺,他是大司務,暗裡沙彪卻是大哥哥,松勇還是老兄弟,虎男稱沙彪總是沙大爺。 沙大爺視侄如子,愛同性命。 虎男有時觸怒父親,只要沙大爺一露臉,保險無事。 不過要沙彪去對松勇為虎男說娶玉堅的女兒為妻,他不肯說也不敢說,因為他也氣玉堅太過墮落。 然而他不能不承認寶芳的確不錯,他每天帶人上菜市買菜,袖裡總做了信箱,不是寶芳來鴻,也有虎男去雁。 平常虎男收到來信,總是紅著臉笑,這回接得報告竟是鐵青著臉哭了。 他哀求母親想法,死纏沙大爺幫忙。 沙彪動了一夜腦筋,結果他去找了一個開薦頭行的朋友,把寶芳偷薦到查家傭工,寶芳從此也就失了蹤,累得玉堅一場好找。 三爺方面兀自不肯放鬆,退還聘金他不要,托人懇恩也不行,好在他在外娶妾還不敢不守密,所以玉堅僥倖保得頭皮。 可只是事情仍屬不了,王府派了很多人大街小巷搜索逃婢,玉堅的三位公子喜子、壽子、寧子也帶著一批幫閒四出尋訪妹妹。 但是他們總想不到寶芳會隱藏在查家,一來查家是漢人,算定他沒有膽子收留旗下大姑娘。 二來又是新由南方遷居的,家裡也沒有拈花惹草的當官爺們。 三來這雖然是民家,可是跟九門提督是姻親,人家姑太太還是隆格老王爺的乾女兒,此馬來得大,未必惹得起。 所以寶姑娘躲在馬大人胡同,竟是雖居虎口,安若泰山,這就可見沙大爺沙彪辦事的周到。 再說寶芳——紅姐兒,她被薦到查家時,照查老太太,古農,岐西的意思,的確不敢收留。 偏偏凡事有緣,菊人大少奶一見寶姑娘就有好感,寶姑娘看大少奶浴水神仙似的什麼話也不忍欺瞞。 她們彼此傾心,在一度密談之下,菊人立刻答應保護她,卵翼她,而且還說為她想辦法促成有情眷屬。 姑娘目然感激涕零,銜結圖報,主婢之間,情同骨肉。 不久之後又得到老太太的寵愛,古農岐西也不當地底下人看待了。 查家男婦僕人都是南方帶來的,大家相當敬重紅姐兒。大少奶也有一篇話,吩咐一家子外面守秘密,以此無虞洩漏。 這些過去的話,也就是菊人臨終諄諄請求璧人幫忙紅姐兒的個中詳情。 松筠升到了刑部尚書,他還沒到五十歲的人,可謂中年早達,難得他謙恭有禮,即日拜訪潘家父子。 璧人過去對他不算太親熱,桂芳慧眼識人,久垂青睞,當時病榻接晤,老少忘形。 關於移接手續,桂芳方面固是有人代表,但總也有一番衷曲交代。 松大人答應,到任即為華良謨石南枝翁婿冤獄結案,知縣何文榮,師爺王某,苗化這些人依憑定識,明正典刑。 並允轉托張禦吏張策出奏,為華良謨請恩追謐。 桂芳父子歡喜稱謝。 這天璧人設宴款待嘉賓,彼此意氣相投,頓成莫逆。 松筠杯中甚豪,飲到沉酣,談及武藝,璧人欣逢知己,胸懷坦蕩,盡情傾吐平生所學。 松筠恍如身經滄海,不勝大巫小巫之感,臨去重申訂交,約為兄弟,並說族兄松勇生有異秉,幼得高人傳技,劍術絕倫,自負彌深,改日務請枉駕,謀一快聚。 璧人唯唯聽命,松筠一再叮嚀而去。 第二天璧人銜奉父命,回拜松筠。 松筠知他會來,約同乃兄松藩在家迎侯。 入座寒喧,璧人便請拜見松勇。 家人傳話,松勇疾趨而入,口稱大人,屈膝請安。 璧人大驚避席急忙下拜,松藩只得把松勇出身經歷,略敘始末,璧人屏息靜聽,執禮愈恭,有道英雄惜英雄,好漢愛好漢。 璧人看松勇神全氣旺,目若朗星,雖說是六十歲的人,卻還是鬚髮漆黑,顏若渥丹,曉得他內功必有根基,不由不心生愛慕。 松勇看璧人,年紀不過二十七八,面白如玉,猿臂過膝,華貴比威鳳祥麟,飄逸擬仙露明珠。 果然拔俗,迥異凡流,不禁油然神往,肅然起敬。 經過一再謙遜,勇哥哥側坐相陪,賓主相逢恨晚,高談轉清。 松筠為人脫略形骸,堅請璧人小院更衣,呼酒小酌。 松藩自負玉堂金馬,頻以文章就質。 卻不料璧人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才高白鳳辯壯碧雞,無所不知,知無不盡,嚇得松學士瞠目結舌,高呼負負。 松筠大笑稱快,執臂勸杯,罄無算爵,一頓酒從午至酉,兀自不停。 松筠蓄意灌醉璧人,逗他與松勇一較身手,幾番挑撥之下,兩個身負絕技的人都動了心,相率離席,到院子裡比了兩三套拳法。 松勇自命無敵,以為必勝。 孰知竟落個甘拜下風,未免不服,又請較劍,兩枝龍泉出匣,滿天花雨繽紛,也就只走了十來個回合,松哥哥驀爾棄劍於地,長歎流涕,自承淺薄,慚愧無地自容。 璧人憐他自尊心重,極口勸慰,許為平生勁敵,決非凡響。 不想松哥哥忽然進內,竟把唯一愛子虎男帶來,長跪懇請璧人收為弟子,璧人自然只好遵命。 當時虎男大拜師父四拜,起立隨侍一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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