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魂帖(90)_柳殘陽

九十

　　麥晉芬忙自拍著水芙蓉的香肩，撫摸著她滿頭烏雲的柔發，兀自笑嚷道：「事情已嚴重得猶如火燒房，你見了這小子，竟然什麼都不管了，竟一時地卿卿我我起來啦！」

　　淩震宇聽了，也不禁面紅耳赤，旋即，他星目一轉，劍眉倏鎖，滿面疑容密佈，昂頭連忙問道：「婆婆，難道發生了什麼大事不成？」

　　咧嘴瞪眼，麥晉芬大嚷道：「的確！發生了一件天大的事！」

　　面色遽沉，淩震宇道：「什麼事？」

　　鈴眼圓睜，麥晉芬嚷道：「武林宴已提前，在今晚舉行……」

　　仇恨的怒焰，忽然出現在淩震宇的星目之中，他滿面寒霜，冷酷殘毒之色立濃。

　　繼而，他星目殺機暴閃，怒「哼」一聲，狠道：「那不是更好嗎？這樣一來，不就等於催短了聶元霸的狗命？」

　　暴笑一聲，麥晉芬贊道：「不錯！老婆子也這樣想！」

　　說著，一頓，她又道：「那城門樓上的人頭和告示，想你小夥子，已經看見了！」

　　淩震宇望著麥晉芬，慨然點頭。

　　水芙蓉這會兒，才站直了嬌軀，明眸眨呀眨地，深情含笑凝視著淩震宇。

　　麥晉芬又自嚷道：「你娘我們方才已見過了！」

　　淩震宇聽後，星目一閃，急忙問道：「婆婆，我娘現在在哪裡呢？」

　　麥晉芬嚷道：「你娘和七禽叟他們，現在都在丐幫總壇，丁駝子那兒！」

　　淩震宇迫不及待地道：「婆婆，還有別的事嗎？」

　　麥晉芬嚷道：

　　「沒有了，走！我們就往丐幫吧！」

　　語音未落，她偏頭一望身側的水芙蓉，閃動著一對暴突的銅鈴眼。

　　水芙蓉杏目圓睜，望著麥晉芬，啟唇說道：「婆婆，你怎麼這樣糊塗，我們的任務，就是前來迎接……」

　　麥晉芬爭著嚷道：「算啦！我知道你丫頭片子要說什麼？……是迎接你的淩……」「婆婆……」

　　水芙蓉撒嬌地羞喚一聲，疾然瞟目一望淩震宇，嬌軀微擰，轉身徑朝街心而去，動作之快，直若流星，箭矢般的迅捷，眨眼在三丈之外。

　　「淩兄，我先走了！」

　　水芙蓉轉首又是一聲嬌呼！

　　咧嘴大笑，麥晉芬迅道：「小夥子，我們也走吧！」

　　淩震宇聞言，神情一怔，忙將盯住著水芙蓉的視線斂回，點頭作答。

　　麥晉芬和淩震宇的身形電閃般，徑朝東後街的一座廢宅而來。

　　北派丐幫的總壇，是一座偌大的廢宅。

　　據說「丁駝子」當年，即是這座廢宅的主人，後因家道中落，才剩如今的場面。

　　咧嘴瞪眼，麥晉芬忽然地大嚷道：「小夥子，你看那是誰？」

　　說著，她手指著面前街心處。

　　淩震宇一聽，疾目望去，已然看清，那人即是扁小鵲和醜婆子「苗疆蠱母」。

　　於是，他朗聲答道：「啊！是苗疆蠱母老前輩，和懶黑虎扁兄弟！」說話間，雙方的距離，尚有丈餘之遠。

　　轉眼，麥晉芬嚷道：「小夥子，怪事年年有，不如今年多，你看偌大的開封府，竟死沉沉得連個人影也沒有！」

　　淩震宇也有些詫異地道：「在下，也如此想著，難道這裡出了什麼事不成？」麥晉芬銅鈴眼一瞪，停步不前地，暴嚷道：「哼！還不是你娘給搞的……」

　　淩震宇的身形，也停頓下來，疑道：「我娘？——」

　　平等晉芬嚷道：「你娘大清早，就東一張告示，西一張告示地帖個沒完，……左一個人頭，右一個人頭的懸上了四個城門，早將那群被天外飛煞聶元霸邀約而來的魔崽子們，給嚇跑了！」她語音方落，對面突然大嚷：「銀拐婆子，你窮喊亂叫個什麼？我懶黑虎就是討厭你這個勁！」

　　淩震宇急叫：「扁兄！」

　　扁小鵲一眼望見淩震宇，喜極地一聲歡呼，道：「啊——原來是淩兄弟……」

　　他語聲未歇，淩震宇立應一聲，只見眼前人影一晃，扁小鵲半截鐵塔似的身軀，已經來至面前，伸手握住他的雙手，興奮得說不出話來。

　　麥晉芬睜眼望著扁小鵲，暴嚷道：「傻小子，你們在此做什麼？」

　　扁小鵲仿佛未聞，依然緊握著淩震宇的雙手，傻笑著道：「淩兄弟，你真教我想煞嘍！……」

　　正於此刻，由一家店鋪裡閃出一人，逕自朝著三人躍來，啞聲地笑嚷道：「啊！原來是淩少俠和麥老姐姐……」

　　電閃間，苗疆蠱母已來至三人身前，忽地臉色驟變，道：「快！走——」

　　說著，扭頭就跑，眨眼轉入一條陋巷之中。

　　銀拐婆婆麥晉芬聞言視情，心頭立震，倏然覺得事態非比尋常，其中定有什麼蹊蹺，否則苗疆蠱母不會突然臉色驟變，於是她也急著嚷道：「傻小子，還不走嗎？快呀！」

　　風馳電掣一般，三人身形倏晃，射身而去。

　　穿過陋巷……

　　片刻後，他們又置身於一條南北的橫街之上。「就在那兒！——我師父他們都在那個大院子裡。」扁小鵲一個勁地傻喊著。

　　果然不錯，淩震宇昂頭望去，面前數十丈遠，峙立著一座偌大的院落。

　　院落，被高高的圍牆圍繞著。

　　它，顯得是那樣的死寂和深遽。

　　黑漆的圓門，洞開了。

　　迎面而來的，是一張悲淒幽泣的臉孔。

　　淩震宇一看來人，正是水芙蓉，他心中立刻覺得事態嚴重，心頭不禁微震，疾然閃身，迎向她問道：「蓉妹！出了什麼事？」

　　水芙蓉杏目閃閃地，淚光倏現，輕嚶一聲，投在淩震宇的懷中，泣聲地哭道：「淩兄！玄……真……道……長，他……已……被……聶……元……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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