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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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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扭身,啐了一口奔了出去,孫七在後面道:「鐵姑娘……雪地太滑……千萬小心點啊!我這就為你套車……」鐵梅心大聲道:「不必了!我自己有車……」孫七返回內院閉上院門,進入臥室,見馬公子面向牆內側臥不動,他本想低呼,又不願打擾他,正要退出,馬公子動了一下,道:「孫七……」孫七停下來低聲道:「公子沒有睡?」馬公子有氣無力地道:「本公子哪能睡得著!」走進兩步,哈著腰,儘量壓低嗓音,道:「公子,鐵姑娘有身孕,對她如此冷淡,你不以為太……」冷漠地,馬公子道:「誰敢確定,那塊肉是誰的。」微愕之後,孫七搖搖頭道:「公子,我以為鐵姑娘對你和對別人不同,這麼猜忌她,實在於心不忍哪!」馬公子道:「她對我不錯,對高淩宇也不賴吧?」孫七自然知道這兩人的身份是可以顛倒比喻的。他是第三者,實在也不敢擔保叫真兒。男女間的事連清官都斷不清。但他還是小心翼翼地道:「公子,在未弄清之前,請不要弄得太僵……」馬公子許久不出聲,孫七又在火盆內加了些炭,「僻僻啪啪」聲又響了起來。孫七道:「公子,近幾天來是不是不見其他客人?」馬公子道:「當然,但義父如果召見的話……」捏著下顎,眼珠子疾轉一陣,道:「小的會為公子安排的……。」這時內院門外又有人拍了獸環兩下。 馬、孫二人互視一眼,孫七來到院中,道:「什麼人?」門外的人道:「我是吳大舌頭……孫兄……煩你向公子通……通報一聲……」孫七很聰明,根本不等對方說出來人是誰就擋了駕,道:「娘的!又有什麼事啊?公子受了傷,根本不能見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你是吃了八頓飯撐的……」吳大舌頭道:「孫……孫兄……我知道……可是這一位和公子的關係不同呀!」孫七道:「到底是誰呀?」吳大舌頭在門縫中低聲道:「是那樣子不……不怎麼樣……手底下卻……卻和公于差不多的韋大俠……」微微一滯,孫七的靈活眼珠轉了一陣,道:「吳大舌頭……韋大俠是自己人,你就這麼說,公子受了傷,還有點風寒,實在不便把他叫醒……我知道公子醒了非痛責我不可……我孫七也只好認哩!」吳大舌頭在門外道:「孫……孫兄,談了半天……你的意思是公子他……他目前不便見客對不對?」孫七把門開了一縫,低聲罵著,道:「娘格細皮2你到底是懂不懂我的意思?公子受了傷又有風寒,一夜沒睡,現在剛剛睡了!你自管去回話,既然韋大俠是公子的知友,他一定會諒解,只是我孫七,一定會在公子醒了之後,挨一頓臭駡罷了!」吳大舌頭扭頭就走,卻差點和那個幫襯人物蓖片柳怕齋撞個滿懷。吳大舌頭自知沒有人家吃香喝辣地,蝦著腰甜著臉道:「柳爺……」柳怕齋鼠目一瞪,道:「你他媽的慌慌張張,緊三火地幹什麼?搶孝帽子呀?愣頭青一個……」吳大舌頭道:「柳爺你多擔待……」柳怕齋己到了門外,孫七實在也不便閉門,因為柳怡齋是公子的親信,想點子出餿主意非他不可。柳怡齋道: 「孫兄,剛才我發現鐵姑娘忿忿離去……」攤攤手,孫七低聲道:「是啊!不歡而散。」神秘地笑笑,也放低聲音,柳怕齋道:「我說孫兄,你大概也會發現,鐵姑娘都已經有好幾個月哩……」孫七苦笑道:「這……檔子事兒……咱們下人不便置啄。」柳治齋把聲音再放低,道:「怎麼?公子不認這筆帳是不是?」孫七道:「咱們那位主兒,一向如此,況且鐵姑娘又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閨女,成年累月在外面晃蕩,人又那麼大方開通,誰又敢保證那孩子是……」連連點頭,表示公子不承認是對的,柳怕齋道:「公子可不能被一個女人拴住,他如果要孩子的話,到目前為止,多了沒有,湊成十個不成問題的。」會心地笑笑,孫七道:「可是這樣下去怎麼得了?我就是想不通,有些閨女明知道公子是蜻蜓點水,連第二次的耐心都沒有,卻還是送上門來……」柳怕齋笑笑,卻又變了話題,道:「老孫,公子要是醒了!我想見見他,有件事要和公子商量。」孫七道:「柳兄告訴在下轉達也成。」柳怡齋道:「就是那個死了丈夫的婦人張徐氏,公子已經玩過了吧?可是她還不想走。說是公子既然喜歡她,要她走也要讓她見公子最後一面。」孫七道:「這件事我問問看,八成行不通。」閉上院門,孫七走回公子的臥室時,到了外間不由大吃一驚,原來內間有人在交談,一個是馬公子,另一個分明就是韋天爵。 孫七站了一會,眼珠疾轉了一陣,這才入屋抱拳道: 「韋大俠您真是稀客,您是怎麼進來的?」韋天爵笑笑,道:「以我和小馬的交情又何必通報?吳大舌頭是個不會看風水的大拉酥……」自嘲地笑笑,孫七道:「韋大俠,其實我和他也差不多,二人上梁山……一對大拉酥。」揮揮手,韋天爵道:「你怎麼會和他一樣?先不說別的吧,以前小馬並不怎麼器重你,但不旋踵你就變成他身邊的紅人了,吳大舌頭那種料怎麼成?」搓搓手,馬、孫二人交換一個眼色,孫七道:「那不過是公子看得起在下,也可以說是在下的流年有好轉的趨勢。 關於流年,在下過去不信,這幾年來,又不能不信了。」韋天爵道:「小馬,細數當今天下,三十以內的年輕高手,能和你我折騰一兩百招的人,幾乎沒有。聽說近來出現了『白骨斷腸刀』,不出七八個月,闖出了萬兒,他嘛,也許和咱們相差不多………」床上的馬公子在帳內道:「那人我也聽說過,不過武林中人對某人某事的渲染,往往不可盡信。」韋天爵道:「小馬,你以為『白骨斷腸刀』非咱們的敵手?」「昭」了一聲,馬公子沒有再說什麼。 雙目深陷的韋天爵,目光在屋內及帳中校溜了一匝,道:「小馬,你是說那人一直蒙面,未見其真面目?」馬公子又「晤」了一聲,看來風寒及傷勢不輕。 不解地攤攤手,吸了幾口氣,道:「這我就不明白,這次惡鬥你找他,還是他找你?如是他找你,是為了啥?」有氣無力的笑了一下,馬公子道:「據對方表示,他只是……看我的一切作為不大順眼而已……」想了一下,微微點頭,韋天爵道:「用什麼兵刃哪?有什麼特殊驚人的招術嗎?這對於判斷他的身份很重要。」馬公子慢吞吞地道:「同樣地用刀……至於招術方面,的確有些奇招,而且會同時用五六種暗器……」會五六種暗器這句話把韋天爵難住了,他心中所想像的人是不使用暗器的。他起來跟著,有時會距床很近,道: 「這……我就猜不出來啦!」孫七道:「何必費這份腦筋,公子好了之後,再好好請韋大俠到秦淮河上飲酒去。」這不過是逐客,韋天爵哪有不知之理,道:「小馬,關於這次上面指令在下前往傷心渡的任務,你不是一直很有興趣,而我又一直沒有時候告訴你嗎?」馬公子道:「是……是啊……」連連打了兩個呵欠,這也該產生逐客的效果,可是韋天爵無意馬上離去。 孫七眼珠疾轉,道:「聽說傷心渡一戰,死了數十人,在下也想聽聽這件驚人的壯舉,一新耳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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