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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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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酒很熱也很香,高淩宇已喝了三壺,就在他要叫第四壺時,有人一屁股坐在他的左邊道:「高淩宇,要喝,咱們待會去喝青梅煮酒,當年曹某人和劉備煮酒論英雄,成為千古佳話。你我也不該後人,但必須在一見高下之後還能活著才行。」高淩宇望著意氣飛揚的韋天爵,道:「我看你有點陰魂不散。」聳聳肩,韋天爵道:「怎麼樣?憑你『盤古旋』的後人,諒不至怯戰吧?」冷冷一笑,高淩宇道:「你的身手雖不錯,卻是個十足的小人,我沒興趣。」韋天爵道:「如果你的心上人鐵梅心屆時會在一邊觀戰呢?你是去不去?如果錯過這次機會,離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哩!」高淩宇冷漠地凝視著這個比柳半樓還狂的年輕人,那天在負傷之下動手,尚不能估出此人的實力,但相信此人比柳半樓又高出甚多。他道:「在什麼地方?」韋天爵道:「此鎮西北約三裡外一座荒廢的三官廳。如果你怕有什麼安排,吃了暗虧,你也可以另找合適的地方。」高淩宇道:「到時候鐵梅心一定在那兒嗎?」哂然一笑,韋天爵傲然道:「本人雖非一言九鼎,卻不會言不由哀,而且還要告訴你,和你動手,在下可以預先定下時限,如果超過時勝了你,就算平手。至於鐵梅心,你大可放心,她好端端地,我也不容任何人動她一根汗毛的。」聽這語氣,高淩宇難免有點酸溜溜的感覺。道:「什麼時候?」韋天爵道:「就是現在如何?」高淩宇丟下飯資,道:「姓韋的,帶路!」兩人走出飯館,已是暮色蒼茫,秋風刮起街上的泥塵,有濃烈的驢屎馬尿氣味。這種氣味,應該是包括在鄉土氣息之內的。來自鄉下的人,並不太討厭這種氣味。 三官廟在山坡上,正因為地處荒僻才會香火不盛,膜拜的善男信女,大多不願多走路浪費時間。 二人到達門外,自內走出二人,一個正是鐵梅心,另一個漢子三十多歲,似乎是監視鐵梅心的人。 高淩宇道:「鐵姑娘,你怎麼會落在他們的手中?」鐵梅心木然的表情,顯示她並不認識高淩宇。 高淩宇道:「鐵姑娘,他們沒有虐待你,侵犯你?」鐵梅心冷冷地道:「我們素昧平生,你是在和什麼人說話?」高淩宇心想,她以前交待過,下次遇上也許會成為陌路,莫非她是為了某種原因故作不識嗎?那麼她會不會是張培蘭?她們二人實在不易分辨出來的。 韋天爵道:「鐵姑娘不認識你,不知是你自作多情,抑是鐵姑娘翻臉不認人?這事待會兒自好解決,如果我敗了或者濺血於此,鐵姑娘由你帶走,如果你不敵而……」高淩宇道:「人就是你的了!但要由她自己作主。」鐵梅心不出聲,好像即將發生的血搏與她毫無干係似的。 高淩宇嘗過張培蘭的無情手段,對女人已生戒心。 韋天爵「嗆」地一聲,撤出巨劍,道:「高淩宇,是時候了吧?」踱了幾步,他漠然道:「韋天爵,你的滅口任務還有多少沒有完成?」輕鬆地聳肩一笑,道:「大約已完成了一大半,但是剩下的一小部份,卻都是些頂尖的高於。而你就是其中的伎使者……」白骨斷腸刀撤出時,巨劍如經天長虹狂嘯而下。高淩宇在五個方位上旋了十七次,其中有一劍居然差點砍中他的左肩。 「盤古旋』真正遇上了勁敵剋星,白骨斷腸刀隨著旋轉不定,忽正忽反的方向幻出五七尺直徑的光球,在劍尖芒霧中矯捷地飛瀉流濺。 這是「盤古旋」在高淩宇身上第一次遭遇硬手,以往那種先衰後盛,善葆真茹的打法,根本就行不通了。他必須全力以赴,不能有一瞬的鬆懈。 鐵梅心就像張培蘭一樣,木然地凝視著現場上的殺伐,很難看出她會為這二人任何一人牽腸掛肚。 韋天爵由巨劍上發出的罡勁,暗潮洶湧,似在逐步增長而毫無減輕之象。高淩宇不能不吃驚,只是他以為,此人必是天賦神力,並非他的武功比「盤古旋」更精妙些。 力搏由一更開始,快到三更時,兩人又是大汗淋漓,身上片縷不幹,巨劍在高淩宇胸、頸處晃了幾下,連連在他的臂衣上挑破了兩個洞。 白骨斷腸刀灑出疊疊光浪,如一排排森森的白牙。但是,無法陷入巨劍的晶網之內,只在韋天爵的袖口上挑了個裂口。但另外一團芒焰瞬間瀉至,「嗤嗤嗤」兩聲,在高淩宇的大腿褲子上戳了兩個洞。 血已透褲而出,皮開肉綻。他不能不承認自己敗了,這和上次不同,上次他負了內外傷,有所藉口,這一次他在良好的體能之下,人家的確技高一籌。 而更使他傷心的是,他是為了鐵梅心而戰,她居然沒有一絲關切之情,真正是形同陌路。他不再作殊死的拼鬥,他不是那種死不認輸的賴皮人物。 他離開了現場,拼命的竄掠,本來韋天爵追過他兩箭之地,但「盤古旋』的輕功少有人能及,他末追上。高淩宇不停地狂奔,腿上的血已凝於,頭髮散亂,有些被汗水粘在臉上。 不知奔出多遠,來到另一個鎮上,這次一口氣喝了十六壺酒,他醉了,他不知道是如何走出這家酒樓的。他一生沒有敗得如此之慘,而且連一個自己所喜歡的女人都保不住,儘管這女人像是根本不認識他。 當他醒來時,他根本不知道身在何處。 只知道,他是躺在軟綿綿、香噴噴的床上,錦衾繡枕,絳帳雕榻,他是在絳紅色的溫柔鄉之中。 也幾乎同時,他發現自己是赤裸的。 在他的一生的記憶中,自長大以後,還沒有完全赤裸著睡覺。所以第一件事是去找衣服,他感到驚怒。 然而,他沒有摸到衣服,卻觸碰到溜光水滑,柔若無骨的胴體。現在他才算是完全清醒了,他看到一個很動人的女人,而她居然也身無片縷。 那肌膚像軟緞,但軟緞不會有香味。 而她,正是張培蘭,或是鐵梅心。到目前為止,他還沒能確定鐵、張二女是不是同一個人。他不信世上有那麼酷肖的人,也不相信一個人有那麼截然不同的性格。 高淩宇急忙把身體蓋好,道:「你怎麼可以在我的床上?」俏皮地一笑,張培蘭道:「這是我的床,不是你的,為什麼不能躺在這兒?」怔然地移開目光,高淩宇道:「我怎麼會在這裡?」又俏皮地笑笑,她道:「別的不知道,總該知道你自己喝醉了吧?」高淩宇道:「如果連這個都不知道,我不是白長了這麼大?」張培蘭道:「一個酒醉亂性的人,什麼事做不出來?」陡然一驚,高淩宇道:「發生了什麼事?」張培蘭道:「雖然還未發生,可是男女授受不親……」想了一會,不得要領,高淩宇道:「你這個出爾反爾,恩將仇報的人說的話怎麼能信?我問你,江振祿與你素昧平生,卻不惜耗損真力,甚至冒著被人施襲的危險為你運功療傷,你為什麼要以怨報德,反而把他擊傷,甚至想殺死他,你有沒有良心?」張培蘭眯著夢幻似的美眸道:「你在說什麼呀?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他揪住她的頭髮,切齒道:「你少在我面前打馬虎眼,你這個賤人。」掙回頭發,張培蘭道:「你到底在說什麼?我作過的事,什麼時候不承認過?」高淩宇道:「你到底是鐵梅心還是張培蘭?」她眨著美眸道:「你把我當作什麼人?」冷漠地一笑,他道:「看你的作風,當然是恩將仇報的張培蘭!」她撥開他的手,道:「你想想看,我要是那個沒有良心的張培蘭,會讓你占我的便宜,好端端地活到現在毫髮未傷嗎?」這句話的確有理,不過,在他心目中的鐵梅心,應該不會作出知恩不報,翻臉無情的事來。 他冷笑道:「這麼說是我侵犯你自動跑到你的床上來了?甚至於你我一絲不掛也是我的錯,你是一點也不知道了?」臉色一寒,張培蘭道:「如果不是這樣,你以為我鐵梅心是有豬頭送不上廟門,自甘下流把你請到我的床上來的?」在他印象中的鐵梅心,當然不是這種女人。 他道:「鐵梅心,果真如此,我向你鄭重道歉認錯。這可以說是我一生中第一次酒後作出連自己都莫名其妙的事。」她的臉色一緩,道:「只要你認錯就行,反正我是沒有臉嫁人了!」高淩宇慚然道:「梅心,只要你不嫌我,我是求之不得,願負一切責任的。」撇撇嘴,她轉過身去,道:「男人的話要打對折才行,誰知道你是喜不喜歡我」這簡直是多餘耽心,高淩宇對她可算是一見鍾情,他把她的身子扳過來,道:「梅心要我……我怎麼說呢?其實我第一次遇上你就喜歡你了……你難道一點也看不出來嗎?」她閉上眼喃喃地道:「怎麼能證明你的話貼心?」高淩宇道:「我發重誓好了……」撇撇嘴,她哂然道:「發重誓又有什麼用,動嘴皮子總沒有行動來得實在吧!」高淩宇道:「實際行動?」他突然抱住了她,兩團火在一起燃燒,他發覺揭開人生第一頁,竟是如此的奇妙銷魂。也許他們都一樣,她像每一根骨頭都軟化得像麵條一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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