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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不料水行雲沉聲怒道:

  「狗屁,我老人家早就領略到一佛語,『妻子兒女前世冤孽』,你小子見過有幾個老頭子會想他爺爺的,只怕連他老爹老娘的模樣全忘了呢!思妻子想故人,那是癡呆的人做繭自縛,如此而已!」

  金小山心中大不以為然,覺得大叔必是受到巨大刺激才有這種超乎尋常的論調。

  心念間,他還是說道:

  「照大叔的這種說法,小子的毀家之恨殺妻之仇也別去報了,咱爺兒倆山裡呆著去吧!」

  驢背上,水行雲睜開一隻眼,斜望了邁步前走的金小山一眼,急忙的又閉起來,道:

  「西域有阿石羅漢,他曾說過一句話,『殺了我吧,只要你放過世人』。可是石羅漢卻活了一百一十歲,最後他是閉關不食人間煙火而亡的,其實人活世上如雲煙,留芳千古有幾人?既然大我之偉業不易,人就在小我之地樹立起自我尊嚴,這叫做『人過留名,雁過留聲』,小子呀,你今之作為,正就是維護你的自我尊嚴與小小的名聲而已。」

  金小山道:

  「難道大叔不是?有人在收買大叔人頭呢!」

  水行雲冷笑一聲,道:

  「這就叫欲使其死者反助其生,終於我水行雲又見重生,他們絕想不到的。」

  金小山怔了一下,道:

  「這麼說來,大叔的癆病——」

  水行雲不等金小山說下去,立刻又道:

  「重生者是我的藝業有了接棒之人,有一天我老人家就是以你的雙手,擊倒我內心中掙扎數載而又下不了手的大敵,他們也是—一」

  閉緊的雙眸中擠出兩滴淚來,水行雲忙以袖拭去……

  看來這老人家的心中傷痛比之一身癱病還會令他痛苦不堪,其掙扎著生存的欲望,著實令金小山感動。

  彼此沉默一陣,水行雲才又開口:

  「在我老人家心中,一直想把你塑造成當年的我,唯一不願你學的,是優柔寡斷,我老人家就是害在這四個字上面,覆轍教訓豈能重蹈,所以我老人家肯切的告誡你小子,實戰是磨練功力的最佳途徑,而必勝的決心才是成功的不二法門。」

  金小山點頭道:

  「照大叔這麼說,當知大叔對小子的期望甚高,敢不遵大叔教誨。」

  又是一陣疾走,金小山道:

  「大叔,既然墨雲穀的人要大叔的命,少不得我們先找上墨雲穀去,先收拾那些狗東西,然後再去找那『坐山虎』張耀。」

  搖搖頭,水行雲道:

  「墨雲穀豈是輕易踏得進去的,就憑眼前你的這點反應與修為,那還差上一大節呢!」

  金小山道:

  「有大叔在一旁指點,小山還有何顧慮的?」

  冷哼一聲,水行雲道:

  「初生牛犢不怕虎.長出犄角倒怕狼,眼下你小子就如同初生牛兒,只是你卻不能把墨雲穀與豹子崖的幾十個土匪相比較,實在說一句,你小子必得有了一定的修為,否則想上墨雲穀,那是自尋死路。」

  金小山不信的道:

  「大叔的武功尚在,小於也練了『閻王梭』,豹子崖下大叔向我撲來的時候,憑般於淨利落的以手指掐斷捆在我身上的繩索,只這種功力,已是天下少有的了。」

  水行雲搖頭道:

  「只那麼伸手掐,已累得我老人家直不起身子來,若不是處在危險中,怎麼的我也施不出來呀。」

  金小山思忖一陣,問道:

  「大叔的意思是我們先去找那『坐山虎』張耀了?」

  水行雲道:

  「不錯。」

  金小山道:

  「天下之大,我們怎麼去找呀?」

  水行雲道:

  「不是聽人說了嗎,那個姓張的同馬步高那幫人分夥了,當然強盜分家,多一半為的是分贓不均,「坐山虎』不在豹子崖,金沙河附近他又常出沒,當然我爺兒倆往金沙河去了。」

  金小山點點頭,道:

  「對呀,我們這就去金沙河!」

  此金沙河絕非彼金沙江。

  熊耳大山頂峰下瀉五百里的一條河,河水清澈見底,淺綠色的河水,掩不住奶色的河底,就在這河底上,散發出點點晶瑩金芒,當真是與日月相輝映,好看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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