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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其實金沙河被稱為金沙河,不如叫金沙溪,因為它並不寬,約摸著寬的地方也不過百來丈,窄的地方十幾二十丈吧,像這種不算寬的流水,水深也只是在一丈深左右,沿岸連個小山道也沒有,而使得金小山沿著河邊走到人煙地方時候,穿爛了兩雙套在腳上的草鞋。

  所謂人煙,也只是淘金人在一起湊和著搭蓋的茅草屋,不算舊,但卻簡陋得比個老鴰窩好不了多少。

  金小山牽著小叫驢來到的時候,茅屋裡沒有人,全都到金沙河邊淘金去了。

  回顧驢背上的水大叔,金小山道:

  「這地方哪會找到『坐山虎』張耀,今晚上我們住哪兒呀。」

  水行雲四下一望,道:

  「走了三四天,我老人家的確也要歇一陣子了,反正天色快黑了,且在這兒等上一陣子,淘金人總不會夜裡也在河邊幹活兒吧。」

  就在這時候,遠處已見人影晃動,看上去足有六七十人,一個個肩扛十字鎬,鎬上掛著細籠筐或平底木盆,一路「叮鈴當琅」的往茅屋這邊來。

  金小山拉著驢緩緩迎上前去,使得一群漢子也快步迎了過來,早見一個老者放下肩上十字鎬,道:

  「二位老鄉,你們這是往哪兒走啊?」

  金小山心中琢磨,不知這些人同「坐山虎』張耀熟不熟,但無論如何,總不能說出是找張耀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如果這幫人同張耀有交情,自己必將立陷危險,如果這些漢子同「坐山虎」有仇,他們也難以相信自己是來找姓張的拼命。還是大叔路上說的不錯,見面只說三分真,七分留著看來人。

  望著灰發老者以及圍上來的淘金漢子,金小山道:

  「路過這兒的,我大叔身體不好,總想先找個地方歇上幾天的,各位可知這附近有什麼地方好借宿的?」

  灰發老者仔細望望二人,回頭高聲道:

  「富貴呢!」

  人群後面,一個二十多歲面色黑亮的矮漢,高聲道:

  「二大爺你叫我?」

  灰發老者招手,道:

  「快把你的傢伙放回去,領著他們去錢家飯鋪去。」

  叫富貴的年輕人道:

  「二大爺,天都快黑了!」

  灰發老者沉聲道:

  「就是天快黑了才找你帶路,快去吧!」

  年輕人看看金小山,忙著把背的東西往屋裡送,灰發老者這才緩聲問金小山,道:

  「小夥子,你們這一路上可平靜?」

  金小山眨了幾下獅目,道:

  「大爺是說附近鬧土匪?」

  灰發老者道:

  「難道你二位未碰上?」

  金小山搖搖頭,道:

  「沒有啊,連個人毛也未見著呢!」

  灰發老者點點頭,道:

  「你們可真夠運氣的,別說旁的了,只你們這頭小叫驢,那些土匪也會眼紅的。」

  金小山忙又問道:

  「真的那麼多土匪在這附近?」

  老者先擺擺手叫圍的人先回茅屋去,這才歎口氣道:

  「金沙河上出金子,有兩種人想發財,一種是我們這些淘金的,總想憑勞力靠運氣在這兒找到金礦來,另一種人就是土匪,他們流竄在這附近山裡面,不定時的攔住淘金回鄉人洗劫,往往半年的金砂,一下子全被掠去,你看我們這些人,大夥就是防土匪才集中在一起的。」

  叫富貴的年輕人正匆匆的走過來,老者打住話匣子,道:

  「怎不帶個乾糧,路上餓了也好啃著些。」

  金小山笑笑,道:

  「沒關係,只等領我們到了飯鋪裡,我請這位大哥喝一杯。」

  富貴一聽,黑臉一皺又道:

  「錢家飯鋪的二鍋頭可地道,今晚我擾你一杯!」

  灰發老者笑駡,道:

  「你看你那出息勁兒,人家客氣一句,你竟全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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