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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三


  籲了口氣。秋離又沉重地道:「我特別問過何前輩,『百隆派』幫著你們這邊的那些人有沒有可能出手暗算他?何前輩告訴我,當他被擒之際,你們的反叛行動業已接近尾聲,『百隆派』那邊的人早已聚集向大堂檢點傷亡去了,押解池交付到陳昭生手裡的人,全是你們本派的叛徒,約有八十個之多,因為人太多了,所以他也不知道到底有誰混雜其中,不過,據我看——頓了頓,他徐徐地道:「恐怕何前輩心裡猜得是誰傷了他,只是何前輩為人寬厚,不願說出來而已……」李斌苦澀地道:「何大師伯並沒看見那傷他的人……秋爺,也難說是哪一個礙……「凝視著李斌,秋離平靜地道:「我不怪你替你師父隱瞞,做人弟子的當然該幫著師父講話——縱然那為師的行為無恥無義!」

  不敢與秋離那兩道利劍也似的目光對視,李斌垂下眼皮,他嗆咳了一聲,囁嚅地著道:「秋爺……請……呢,不要談這個問題,因為,就是你剮了我,我也不能告訴你什麼……」冷淒淒地一笑,秋離道:「好,我不談,反正我們心裡全有數,做過這件卑鄙事的人他永遠無法逃遁,很快了,他很快就會遭到報應,沒有人能替他承擔一丁點!」

  兩個人全沉默下來,片刻後,李斌畏縮地道:「秋爺……我可以進去了麼?再晚,恐怕師祖他們就要起疑心了……」不再說什麼,秋離將李斌抱起,送回柴房,也不管柴房中魏超能等人投來的怨毒目光,回轉身,下了鎖,逕自離去!

  早就在他們的臥室裡等著了,馬標與梅瑤萍對坐著全象有什麼心事。

  秋離一進門,馬標即問:「怎麼樣,套出來啦?」點點頭,秋離道:「不只套,還加上逼。」

  馬標咧口笑道:「可象你所預測的那樣?」秋離倒了杯冷茶,頓首道:「一點不錯,葛世恒果然在他們手中,還好,沒被他們宰掉,如今被囚在『百齊鎮』東邊的一座小山『蛇背崗』上。」

  馬標寬慰地道:「真是皇天保佑,若葛老頭一完蛋,何老爺子這獨腳戲就算唱成了也難以善後啦!」大口灌了半杯冷茶,秋離抹抹嘴道:「老實說,在剛才沒有問出實情之前,我可真不敢對葛世恒的生死抱太大的希望。」

  梅瑤萍接口道:「為什麼?」

  秋離拉了把椅坐下來道:「因為他們對他可留可不留,留著,或者是因為這批叛逆還有點天良,還略顧著幾分同門之誼,也或許是為了平息外間的指責與安定下頭弟子的情緒,總之,此乃是他們這些混帳唯一尚值原諒的地方,若不留,他們也很可以要了葛世恒的老命,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輕輕地,梅瑤萍道:「那麼,他們大約便象你前面所說的原因了,沒有除掉葛世恒是因為他們還有點天良,有點同門之誼,以及擔心外面的武林各派指責與安定晚輩弟子的情緒波動……」秋離懶洋洋地道:「不過,我認為這些傢伙不殺葛世恒的理由還是以後面兩點的可能性較大,但無論如何,他們以後如能活命,只怕也就全靠這件功德啦!」馬標低聲問道:「是誰泄的底?」笑了笑,秋離道:「李斌。」

  忍不住也笑了起來,馬標道:「給你估對了!」

  秋離又喝了半口茶,笑道:「不用估,一看就准!」

  模摸下領,馬標半眯著眼道:「約摸,你又賞了他一頓生活?」用手敲了敲桌沿,秋離道:「當然,要不他肯這麼聽話?不過我們不要講出去說是他泄的底,我答應這小子替他保密的。」

  點點頭,馬標道:「如果叫魏超能幾個人知道,伯就將這小子活剝了!」

  秋離笑道:「這是一點也無庸置疑的事!」

  注視秋離,梅瑤萍溫柔地道:「聽馬大哥說,你要到前面的鎮裡去雇人送信到小青山?」舔舔唇,秋離道:「是的,等會就走。」

  馬標又叮籲道:「別忘了帶個大夫回來,另外,我的不待他說完,秋離已接著道:「你的一提鍋『蓮子粥』是麼?」馬標與梅瑤萍全被逗笑了,馬標道:「媽的,這小子就是又精又滑,從小便是這副刁鑽古怪的德性!」

  哧哧一笑,秋離道:「大哥,你自小也是又凶又橫的吧?」一擂桌子,馬標笑駡:「我撕破你這張碎嘴子!」

  斜眼瞄了瞄梅瑤萍,秋離道:「你若撕碎我的嘴,大哥,只怕有人要不依了。」

  馬標以老賣老地道:「誰敢不依?」

  伸出指頭,秋離指向梅瑤萍道:「她!」臉蛋一紅,梅瑤萍羞嗔地道:「我才不管呢!」

  連連鼓掌,馬標大笑道:「好,好,回答得好;媽的,我叫你這小兔崽子息子自作多情,硬朝那張熊臉上貼金!」

  秋離笑嘻嘻地道:「大哥,瑤萍不過是說的反話罷了,女兒家的心事你又怎能揣摸得透?如果你真撕碎了我這張嘴,你看梅瑤萍和不和你拼命。」

  梅瑤萍又急又臊地道:「秋離——談正事嘛,你老是亂扯!」

  馬標笑道:「你就快點上道吧,早去早回,雖說萬三葉去請那包二同來還待些時候,不過萬一他們來早了你如不在就糟透啦,我和梅姑娘兩個人濟不得平常一個人用,碰巧象我說的這樣,我兩個除了喊天就沒路上了!」

  哧哧一笑,秋離道:「你也有自認不行的時候哪?」一瞪眼,馬標道:「我這是帶了傷在身上,要不我含糊誰?」站了起來,秋離忽然想起了什麼,又道:「對了,大哥,方才我在盤詰那李斌的時候,』還問出了一件事——他沒敢直說,但我包管不會猜錯!」

  馬標忙道:「什麼事?」

  秋離低聲道:「找出來挑斷何老爺子腳筋的人!」

  梅瑤萍急問:「是誰?」

  搓搓手,秋離徐緩地道:「孫泰,他有個稱號叫『鐵煉銀刀』,是李斌的師父——」說著,他簡單明瞭地將自家的分析與李斌當時的神態述說了一遍,未了,又道:「因此我判斷,暗算了何老爺子的人,除了這孫泰,決不會有第二人,這件事,何老爺子必也心裡有數,只是他為人厚道,不願說出來罷了!」

  連連點頭,馬標道:「有道理,小子,反正姓孫的人還活著,到時候沒有查不出個水落石出之理!」梅瑤萍又催促地道:「秋離,你快去吧,早點去也好早點回來,這些事留著回來再談吧……」笑笑,秋離向二人揮揮手,轉身飄然行去,片刻後,馬標與梅瑤萍已聽到如雷的蹄聲從後面竹林的小徑直往村路上飛奔遠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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