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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那位美豔的少婦大約有二十七八歲,已是美人遲暮的年了,但是,那彎彎的眉兒小巧的鼻兒,紅嫩的嘴兒,加上雲的烏絲,頰邊的醉人酒渦,卻更有一番成熟的風韻與嬌柔的容姿,她叫淩娥,是洗如秀最疼愛的第三位妻子。

  秋離朝淩娥舉杯,道:「嫂子,來,我敬你。」淩娥喲了一聲,笑吟吟地道:「叔叔,你是成心想把嫂子灌醉哪?今兒個晚上做嫂子的還得照拂宗家姐姐與乾兒子呢……」秋離大笑道:「所以說我一點也不擔心,否則你成了醉美人,那種嬌柔無力的懶慵媚態,只怕又要將老洗迷得暈淘淘的了。」淩娥笑得花枝亂顫,纖纖五指虛空朝秋離一抹,側首道:「我的老爺,你看你這位把兄弟,簡直越來越沒有老少之分了,我這老嫂子也調侃起來啦……」洗如秀摸著下巴,笑眯眯地道:「沒有關係,沒有關係,有人吃你豆腐我心中歡喜,等到沒有人再調侃你的時候,我說老婆,那也就老囚完蛋了。」輕輕在洗如秀額頭上點了一下,淩娥滇道:「滿口胡說,老不正經,」滿席的人都哈哈笑了起來,周雲在秋離的下首,他掀開面罩,淺淺啜了口酒,旁邊,那個蓄著一大把黑鬍子,額上有一塊紫疤的中年大漢已急忙為他再度斟添,邊道:「周兄,多來一點。多來一點。」這黑鬍子大漢.乃是飛狐幫銀狐旗大今旗「九面閻君」嚴熹。在他身側,那個長髮披肩、在發頂束著一大片鹿皮帶、面色蒼白冷漠的青年,則是黑狐旗大令旗「無情手」張丹。張丹的上面卻坐著一個比沈如秀更為肥胖.長的象位彌勒佛般的禿頂老人,他生著一雙小眼睛,大鼻子,半月嘴,一抹和氣生財式的老好人笑容從來不離臉上,以致看起來他是如此的慈祥可親,其實,如若人家在知道了他是何人之後,不嚇得屎滾尿流才怪,他,是飛狐幫的第一位煞手,金狐旗大令旗「人鬼判」薛厲雷!除了洗如秀之外坐第二把交情的人物!另外,與洗如秀對面的那一位形態儒稚,言談溫文,神奇深沉的俊逸文士,則金狐旗的二令旗「一筆鉤天」葛維,飛狐幫的「金、銀、紅、黑、白」五狐旗如今已到了多半了。此時此刻——薛厲雷笑嘻喀地敬了秋離一杯酒,道:「秋老弟,你將宗家少奶奶及胖小子留在這裡,你和周老弟卻也不能走得大急多少也得盤桓一些時候。沒得又叫咱們當家的氣來掀桌子秋離放下酒杯,道:「本來呢、兄弟我也想多留一些日子『但胸中一口冤氣老是咽他不下,等把這些氣消了,我定然回:出來常篆……」洗如秀「昭」了一聲。有些冒火地道:「又是你那些騷事我早就說過。咱們乾脆快刀斬亂麻,飛狐五旗同時東揚,管他什麼幫什麼派,沖上去殺他個雞飛狗跳牆,逮著那些早年給過你氣受的混帳們,男的斬手女的削腳,一拍手萬事了結、回來過咱們的逍遙日子,你卻老要單人匹馬去找他們,充他奶奶的英雄!」搖搖頭,秋離道:「話不是這樣說,若為了我個人的事而傷這許多的人命,我實承擔不起,再說,我只要雪恥出氣,犯不著這般大興干戈。自己估量,辦此等事還過得去,又何苦非要勞師動眾不可?」九面閻君嚴熹插口道:「秋兄,我們伯你萬一有個失閃,不是玩笑之事,人多一點,總也可以互相照顧著……」秋離笑道:「謝了,若我萬一占不了便宜、三十六著就選那最上一著便了,我保管不賴在那裡死纏活鬥,老嚴,你該相信我至少還有逃命的本事吧!」嚴熹有些尷尬地一笑,一筆鉤天葛維兩手微搓,低沉地道:「秋兄,可得千萬謹慎、寧可再謀亦不能險勝。」秋離頜首道:「自然。」洗如秀略一沉吟,笑著舉杯邀請各位共飲。淩娥卻找上了宗於朔,她是海量,宗於嫻兩杯酒下肚之後,那原本蒼白的面龐已成為婿紅的了。

  這頓酒,吃得異常和熙與愉快,中間沒有拘束,沒有虛偽,沒有做作,大家有什麼談什麼,想如何便如何。沒有人勉強,沒有人猶豫,於是,到了都有六七分醉意了。各人才離席起身。

  夜已深了,山上的夜有寒風,有著深沉的涼意,雖然這還是大熱天,感覺起來,卻似平地的初秋了。

  大廳中、各人圍桌融洽地交談閒聊,他們都有那麼多的話,那麼多的笑,像是永遠也談不倦.笑不完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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