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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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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乜著那人,倪麗詩的聲音帶嗲: 「清元,幹嘛在外頭攪活了這麼久?真是的,到現在才進來。」 無耳的這一位淡淡笑道: 「我在觀察那匹馬。」 倪麗詩軟膩膩的道: 「那匹馬有什麼好看?又瘦又髒,病態奄奄,說不定是被他主人從廄裡趕出來的……」 那人搖頭道: 「不然,這頭牲口似屬異種,外表不起眼,實則耐力、腳程必定可觀,它的鼻孔深闊,四腿健碩修長,腰脊均勻,雙目有光,且受過嚴格訓練,絕對是一匹好馬;麗詩,你別忘了,還是這匹馬指引我們尋到此地的呢。」 倪麗詩又回過目光瞄向易香竹,邊揚著眉梢道: 「姓易的賤人可真有眼力,不知道從哪裡偷來這匹馬?倒挺會挑揀的。」 易香竹的兩邊太陽穴「突」「突」急跳,眼角斜扯,驀地尖聲並叫: 「你休要血口噴人,這不是我的馬!」 「嗤」了一聲,倪麗詩不屑的道: 「當然不是你的馬,你配有這麼一匹好馬?易香竹,你行,又能搶又能偷?這一行裡你大可不用兼差,夠得上專業水準啦!」 易香竹全身軟軟而顫,面上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倪麗詩,利嘴利舌並不代表你有任何卓越之處,只更反襯出你為人尖刻刁鑽、心態的狹隘恣肆,你以為你比我高尚在哪裡?!」 倪麗詩吃吃一笑,語氣卻極端陰冷: 「我不止利嘴利舌,易香竹,我手上還能玩幾下子,就這幾下子,就足以取你一條賤命!」 猛—跺腳,易香竹怒叫: 「我不含糊!」 這時,無耳的那位忽然輕輕擺手,走前幾步,長臉上漾著笑意: 「你們都無須激動,更毋庸意氣用事,我們該面對現實來解決問題;易香竹,你可以不死,甚至可以不掉一根汗毛!」 話未說完,倪麗詩已勃然色變,厲聲叱喝: 「楚清元,你吃錯藥了?竟敢跟我唱反調?吃裡扒外不是?」 無耳的楚清元冷冷看了倪麗詩一眼,只這一瞥,倪麗詩已氣焰頓消,形態顯得頗為拘促的不再言語。 楚清元仍然背著手,閑閑的道: 「當然,不死並非白不死,不掉汗毛亦非白不掉,其中是有條件的;易香竹,相信你也知道那是什麼條件吧?」 易香竹脫口道; 「什麼條件?」 楚清元道: 「這不是明知故問麼?也罷,大家不妨揭明白講,你把搶去的『紫晶蓮座』退還我們,你便屬自由之身,前仇舊怨,—筆勾消!」 易香竹大聲道: 「那本不是你們的東西,我費了好一番辛苦才堪堪到手,憑什麼要交給你們?朝廷有法,江湖有道,怎作興如此強行逼索?」 摸了摸下巴,楚清元歎了口氣: 「易香竹,你貌相看起來蠻聰明伶俐,怎的實際上頭腦卻不甚清楚?不錯,東西原本不是我們的東西,可是我們卻知道東西在何處,以及用什麼方法得到,好使這本來不是我們的東西歸屬我們;你呢?你從我們這裡打探到此項機密,居然敢不顧情份、不講道理的私自搶先下手,將原該屬我們的物件強行侵吞,今天我們堵住你,不追究你的惡跡已算大慈悲,你可別執迷不悟,妄想兩全!」 易香竹氣憤的道: 「這是你們的說詞,我只知道寶物不是你們的,你們便無權佔有;楚清元,你切勿逼人太甚,現在形勢對我固然不利,但錯開眼前,往後誰要追誰還說不定呢!」 楚清元的笑顏流露出—派悲憫: 「我的易姑娘,大小姐,我看你不止是頭腦有欠清晰,心智亦幾近幼稚了,你若不還寶物,如何『錯開眼前』?我們又怎可能給你機會報復?簡單說吧,此刻不交出東西,你就沒有『往後』了。」 易香竹情緒激動: 「完全是仗勢豪奪,暴力裹脅,楚清元,你們和土匪盜梟有何分別?!」 楚清元不以為然的道: 「我們與土匪強盜的分別可大了,土匪強盜掠奪不屬於自己的財寶,我們只索回屬於自己的東西,這有什麼不對了」 噤默了好一會兒的倪麗詩忍不住悻悻開口: 「清元,你何必徒費口舌跟她多說?這賤貨業已是吃了秤鉈鐵了心,不見棺材不掉淚,先把她弄翻了,用刑逼問,還怕她不乖乖把東西交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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