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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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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霜白道: 「十三年前,發生的那樁事故,主角下是閣下,正是貴派現今的掌門人商寶桐,『奪命無悔』商寶桐。」 雙目驟睜,江哲甫大聲叱喝: 「後生小輩,竟敢指名道姓、直呼奉派掌門諱號,真個不知天高地厚,大膽狂悖之極,你今天若是不把事情交待清楚,看你怎麼走出這『九全堂』!」 淡淡—笑,任霜白道: 「各位還算稍稍知道一點謙虛,將山門叫做『九全堂』,隔著十全十美、無懈可擊的境界多少略差—步,否則,我還真怕出不去哩。」 江哲甫怒道; 「姓任的,不必徒逞口舌之利,你來此的目的何為,大可攤明瞭講,是好是歹,本派包管接著就是!」 任霜白道: 「有個人,我提一提,不知江先生記得不記得?」 江哲甫脫口道: 「誰?」 任霜白道; 「『九心絕屠』屈寂。」 先是—愣,江哲甫突兀怪笑起來: 「我道你說誰,原來是這個自不量力、徒取其辱的匹夫;不錯,我記得他,記得可清楚了,就算十三年不曾見過,他—露面我絕對認得出來,嘿嘿,姓屈的當年那副狼狽樣子,我現在還印象深刻!」 任霜白道: 「這麼說來,他那次的斤斗一定栽得很慘嘍?」 江哲甫回憶過往,那檔子風光露臉的故事,主角雖非他本人,亦不禁意興遄飛,兩眼發亮: 「逞強出頭,也要掂掂自己的份量,估實個人的能耐,看看夠不夠上臺盤的本錢,才好決定伸手不伸手,姓屈的卻自大自傲,目無餘子,將自己當做了大霸天,愣要替那左紀長出面找場,他把我們『九全堂』看成什麼樣的把式啦?能讓他想來就來、待走便走?!」 任霜白道: 「聽說,左紀長在倉河附近的—個鎮甸上開了一家武館,是貴派第三代的一位弟子上門踹場,結果左某技輸—等,被貴派那位弟子砸了招牌,弄得混不下去,憋足一口怨氣往求誼屬表舅的屈寂,屈前輩卻情不過,這才暗著左某登門論理,討還公道,豈知公道不曾討回,自己反倒搞了個灰頭土臉……」 江哲甫口沫橫飛的道: 「你這話就差了,大大的差了,什麼叫『上門踹場』?倉河兩岸是我們『霞飛派』的地頭,因為有『霞飛』一脈,代代相傳,此地才能鐘靈毓秀,人物薈萃,要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設道場,開武館,理該先打招呼,投帖拜山方是,便不該說准與不准,至少也算給我們幾分面子,維持住奉派地頭上的尊嚴,他若果真這麼做了,在姓左的來說,是盡到武林中沿傳的禮數,對我們而言,既受到應有的尊重,當然便樂得順水推舟,賣他這個人情,然則情形卻全不是這碼事,姓左的擅行設館授徒,藐視本派威信於前,繼而求得幫手,竟強行登門問罪於後,這不叫目中無人叫什麼?姓左的以為靠上屈寂就吃定了本派,也不想想我『霞飛』一脈,歷代交替幾甲子之久,若沒有點真才實學,能維持到今天?慣來仇人出門,尤屬大忌,當時讓他們活命出去,業已是無限慈悲了!」 任霜白麵無表情的道: 「照江先生的講法,貴派那位第三代弟子踹了左紀長的場,實為貴派所授意?」 江哲甫用力點頭: 「姓左的不上路,我們當然要給他點顏色看,好叫他明白,倉河兩岸這一畝三分地,到底是誰家天下?再說,開館授徒,憑的是硬功夫,大門一敞,就得不怕有人印證考驗,我們師兄弟登臨求教,切磋一番深淺,這也不是說不過去的事,左某徒負虛名,技藝平平?若任其誤人,倒不如蹋散了好!」 任霜白忽然笑了: 「江先生,當年貴派掌門人挫敗屈前輩,是否想到會有什麼後果?」 眼珠子翻了翻,江哲甫道: 「我倒想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右手大拇指朝自己胸口一點,任霜白道: 「不瞞江先生,這就是在下今天來此的目的了。」 江哲甫冷森森的一笑: 「你有什麼目的?」 任霜白簡單明瞭的道: 「屈前輩十三年前在『九全堂』遭受的羞辱,我必須替他洗雪。」 也斜著任霜白,江哲浦皮笑肉不笑的道: 「老弟台,聽我一句勸,在尚未將你剝皮抽筋、淩遲碎剮之前,你還是夾起尾巴,乖乖逃命去吧,你尚年輕,犯不著白尋死路!」 任霜白道: 「我並不這樣以為,江先生。」 江哲甫緩緩的道: 「老弟台,你既然稱呼那屈寂為前輩,顯見他的道行在你之上,連姓屈的都不是本派對手,弄得鎩羽而歸,你就更別提了,固所謂『初生之犢不畏虎』,你年歲雖不大,但也該逾越『初生之犢』的階段啦,人的性命只有一條,何苦白白糟塌?」 任霜白道: 「江先生,我今天來到這裡,決不是貿然從事,亦非單憑血氣之勇,這期間,乃經過—段很長時間的考慮,大約你料不到!我是考慮了九年才來!」 江哲甫臉色微變,語氣也凝重起來: 「如此,你當算處心積慮了……」 任霜白道: 「所以,你不必勸我逃命,也不必虛言恫嚇,不見真章,我是決計不會甘休的」 江哲甫搓搓雙手,道: 「你想到過沒有?老弟台,你可能比不上屈寂的運道!」 任霜白: 「我憑的是本領,不是運道,江先生。」 吸一口氣,江哲甫道: 「好吧,這可是你執迷不悟,怨不得我們心狠手辣!」 仟霜白道: 「你寬念,江先生,生死由己,豈可怨人?」 江哲甫大聲道: 「外面請,你且先過我這一關再說!」 略一猶豫,任霜白道: 「冤有頭、債有主,江先生,我找的是令師兄商寶桐,你又何須為他頂缸?刀槍無眼,萬一有所失閃,屆不遺憾?」 陰沉沉的一笑,江哲甫道: 「任老弟,你也未免把自己高估了,咱們倆,誰待回老家歸宗認祖還不敢說呢;過得我這一關,本派掌門人自會超度於你,過不了我這一關,我大師兄跟前,尚有你撥弄的餘地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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