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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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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霜白道: 「江先生既然這麼說,我就只有得罪了。」 朝外一擺手,江哲甫生硬的道: 「廳前賜教吧。」 二人相繼步出廳門,院子裡不知什麼時候早已靜靜肅立著五條身影,待到他們落階而下,牆腳處火摺子連連閃亮,六支松枝火把倏忽燃起,青紅色的焰苗隨風搖晃,便也將院落中的人影映眩得扭曲錯疊了。 這個場面,明擺著『霞飛派』已有準備,江哲甫的出見,不過是先禮後兵的一步棋,任霜白甚至懷疑,可能當他叩門報名的那—刻,對方已暗裡安排下對應之策,打著『請君入甕』的主意了。 江哲甫故做淡然之狀,也不替任霜白引見任何一人,只住院中閑閑一站,不慌不忙的微拂衣袖,半揚起一張大臉: 「你說吧,要怎麼個較試法?」 任霜白兩眼平視,道: 「用不著講究方式?江先生,三十六般武藝隨人應用,總以擺平對方為唯—原則,這樣也免了截長補短,偷機取巧的顧慮。」 哼了一聲,江哲甫道: 「你的意思,是各憑本事,任由發揮了?」 任霜白頷首: 「不錯」。 肅立著的五人中,有個黃皮寡瘦、蓄兩撇鼠須的仁兄,施施然越眾而出,眼睛盯著任霜白,嘴堅卻在對江哲甫說話: 「二師兄,殺雞犯不上使牛力,這號角兒,就交給師弟我發落了吧。」 江哲甫「嗯」了一聲: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老七,你估量著行麼?」 摸摸鬍鬚,這位仁兄嘿嘿笑道: 「那一年,左紀長的場子是我踹的,今晚上碰巧又和當年舊事牽連上,系鈴的是我,理該也由我來解鈴,若是解不開,再勞師兄你的大駕不遲。」 江哲甫暗示著道: 「人家可不是左紀長,老七,當年你找上姓左的大門,如今,人家反過來找上我們大門啦!」 老七聳聳肩: 「不是也有過那麼一遭麼?姓屈的陪著左紀長到咱們這裡興師問罪,結果呢?『霞飛派』的橫扁磐石,來興師問罪的主兒卻抱頭鼠竄,二師兄,開山立派,豈是容人隨意詐唬的?」 江哲甫道; 「總之,小心為上。」 老七拱拱手: 「二師兄寬念,我自來沒有托大的習憤。」 任霜白一直不曾吭聲,他靜靜聆聽著對方的談話,模樣安詳得仿佛在等著和朋友打招呼。 那老七轉過身來,沖著任霜白呲了呲牙: 「朋友姓任?」 任霜白道: 「我叫任霜白。」 這—位微眯雙眼,道: 「耳生;不才我叫馬德光,『登雲步』馬德光。」 任霜白道: 「左紀長的武館,就是尊駕踢掉的?」 馬德光揚起細長的眉毛,大馬金刀的道: 「正是,開武館沒有本事,豈不誤盡蒼生?就算我不砸他招牌,也有別人去掀他攤子.我『霞飛派』處在地頭上?自然當仁不讓;這種飯桶,越早滾蛋越好,免得道上同源譏嘲咱們倉河兩岸不學無術,連姓左的此等角色都上了台盤啦!」 仟霜白兩手縮入衣袖,道: 「眼前,馬七爺也得試著叫我滾蛋了。」 馬德光陰下臉來: 「叫你說中了,姓任的,且放馬過來!」 燦亮中那抹血瀝瀝的朱紅,便在任霜白右手重出衣袖的一刹射向馬德光,寒凜的刀芒泛起森森殺氣,盛滿人們響膛的是透心的涼。 馬德光隨著刀芒的掣射向上飄升,口中還說著俏皮話: 「倒是挺快!」 寒電急速波動,陡然爆裂成一蓬晶瑩四散的光點,有如旋舞的冰屑,又似綿密的落雪,馬德光語聲未已,驚得雙臂飛揮,兩腳連蹬,只見他身形迭迭攀升?眨眼問已憑空拔高一丈有餘,模樣就如登雲馭風,靈巧之至。 任霜白「刷」聲後退,緬刀下垂指地,擺明瞭沒有乘勝迫殺的意思,而越是如此,反倒更襯托出馬德光的臨陣失措,舉止狼狽。 人在半空一個同轉,馬德光落在八步之外,黃焦焦的—張瘦臉泛起大廾褚紫色澤,恍若吊架上的—片豬肝;他死瞪著任霜白,神情在憤怒羞惱中,猶包含著不敢置信的錯愕。 一旁掠陣的江哲甫亦不禁有些發愣,他原本固曾預料任霜白的功夫不差,卻投想到競高強到這等地步,那種刀法的淩厲強銳,出勢變招的奇突玄異,簡直已達匪夷所思、不可揣測的境界——他心裡有數,今晚上的場面,恐怕已不是他自己或幾個師弟們所能以應付的了。 馬德光用力向地下吐了口唾沫,右手一伸: 「竿來!」 一名黑袍大漢疾步趨近,雙手捧上一根長竿,這竿子長逾九尺,粗約核桃,竿身為老藤所制,結瘤盤錯,烏紫透亮,看上去不但堅韌皆俱,且沉實有力,而凡藤條藤杖之類所屬,都有個特性,即笞擊人身,往往小損皮肉卻重創筋骨,算是極其陰毒的一種武器。 任霜白看不清晰對方藤竿的樣子,但明白「大流竿」系「霞飛派」的鎮門絕技,姓馬的執竿相向,顯然是將壓箱底的本領也搬出來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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