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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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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重收起笑容,正色道:「小柔,你知道我為了你可以做任何事情,包括生命的捨棄,生命我都可以不要,又何在乎區區一戰,但是,我卻不能不先替五台派設想,假如我沒有一個扎實的身份,日後,不論我此戰勝負,人家都會恥笑你五台無人,強拉軟求派外毫無淵源者代為撐腰,小柔,在武林中來說,五台派是一個堂堂正正的名門大派,而越是名門大派,就越更注重名聲,有很多事情,名譽將比實際的得失還要來得重要!」 嗔意消失在夢憶柔的面龐上,她垂下頭,幽幽的道:「山重……」 寒山重用力握住夢億柔的手:「昭?」 夢億柔仰起頭來,咬咬下唇,道:「那房爾極,是不是很厲害?」 寒山重注視著她,低沉的道:「大約不會太差。」 「那麼……」 夢憶柔怯怯的道:「你會打贏他吧?」 放下夢憶柔的手,寒山重撇撇嘴角,道:「姓房的號稱『幻劍士』,一定是使劍的能手,而使劍能使到他今天的名聲,那他在劍術上的造詣就不言可知了,現在,小柔,你才開始擔心我會不會也有失閃?」 夢憶柔微張著小嘴,驚恐的陰影明顯的布在她那張美豔的面容上,半晌,她有些顫抖的道:「山重……原諒我……原諒我的任性……在我的意念中,一直認為沒有人會是你的敵手……你永遠會是最強的……我以為……我以為你對付那房爾極也不會有太大的困難,我並不是不關心你……山重……我愛你更甚於愛自己的生命……」 寒山重用右手撫在寒山重的面頰上,他感到眼前的人兒臉孔一片冰涼,輕柔地,他道:「暮靄古道雨霏霏,遙聞魂鈴愁百回……」 夢憶柔迷惘的望著他,眸瞳裡的神色帶著憂慮,寒山重低沉的道:「不要擔憂,小柔,你曾說過,寒山重乃閃星魂鈴!」 錦幔外,談笑之聲隱約傳來,從這些聲音裡,可以知道外面坐著宴飲的人心情都是浸融在歡欣之中的。 夢憶柔忽然一跺腳,激動的道:「不,山重,你不能去,我要向舅父說……」 寒山重一把摟住她,哧哧笑了:「小妮子,寒山重一諾九鼎,豈是隨意說笑之人?你放心,寒山重不會太容易死的,喂,這美麗的人間還頗值得留戀呢。」 不待夢憶柔再鼓著腮想說什麼,寒山重已挽著她緩緩踱了出去,外面,親切而和善的笑聲已將他們包圍起來。 兩排雕刻得異常精巧的石佛,共有二十八座,分別矗立在一條潔淨寬敞的青石大道之旁,大道盡頭,是一座莊嚴肅穆的廟宇,這座廟宇廣大深沉,飛簷重角,殿閣連衡,自這裡望過去,可以隱隱看見七層浮屠的塔尖。 寺門的門楣上,有一塊橫匾,上面有著三個金壁輝煌的大字:「心佛寺」,在這橫匠的兩旁,分別懸掛著兩枚金閃閃的鈴兒,鈴兒在秋風裡微微搖晃,不時發出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這聲音,襯著這高大的寺廟,更有一股威重森嚴的氣息。 兩排龍柏,植于路的兩邊,這些株龍柏,年歲一定已經很長遠了,株株軀幹粗大,枝葉茂密,雖時己深秋,卻仍然挺立不屈,植在心佛寺之前,越見其姿態古雅,蒼勁武虯。 站在心佛寺的白色石階上,一共有六個穿著各色憎衣的老和尚,這些老和尚們,個個形容清奇,華儀內蘊,看年紀,最小的也在半百以上了,其中歸玄大師也在裡面。約有百余名年青力壯的白袍僧侶,俱皆肅靜的排立寺邊的虎皮石牆外,手上清一色的握著鋒利的戒刀,那一邊,則是百餘名俗家打扮的五台弟子,各人手上也全拿著形形色色的武器,相同的只有一點,不論是俗是僧,每一張面孔上,都流露著無可掩飾的緊張與焦慮。 歸玄大師仰頭望望天色,沉穩的道:「快到午時了。」 他身旁一個長髯如雪的老憎垂眉入定:「是的,快到午時了。」 一個枯槁如竹,頭頂八顆戒疤清晰的五台和尚回頭看看寺門,低沉的道:「大師兄與執法大約已到大雄寶殿,挑舋者言明在今日午時到達,歸玄師兄,寒施主可已準備妥善?」 歸玄大師搓搓手,道:「早已準備妥當,現在,可能已在本寺左近。」 站在兩步之外,一直沒有言語的一位身穿黑色僧袍,環眼獅鼻虎;口的大和尚,忽然冷冷哼了一聲,道:「本派高手如雲,那房爾極誰也沒有見過,安知他一定可以戰勝大羅師兄?又安知他一定可以擊敗本派任何高手?」 歸玄大師神色微變又平,也冷冷的道:「虎師弟的意思是?」 這位生像威猛的大和尚板著臉道:「洒家的意思是對付那房爾極五台一派實力已足,無須再強求外人代為出頭!」 歸玄大師氣得兩眼怒睜,重重哼了一聲,那白髯老僧已忙道:「歸塵,你怎可頂撞四師兄?」 這喚作歸塵的大和尚,正是五台派鼎鼎大名的虎僧,他的一身外家功力已達到爐火純青之境,藝業之強,猶在歸玄之上,雖然他在五台派的地位較歸玄為後,但在武林中的名氣卻較歸玄響亮得多! 白髯大和尚,乃五台派的第一大寺「心佛寺」的首座護寺尊者,法號歸元,他與那乾瘦的五旬和尚歸本,同稱「心佛雙尊」,歸本大師乃「心佛寺」護寺,地位僅次於歸元,在五台派中,同居歸字輩的第一流高手。 緩緩地,站在最那頭的兩位大和尚鍍了過來,走在前面的一位體魄修偉,紅光滿面,一大把灰鬍子襯著一雙精芒電射的眸子,大耳垂輪,左面的紅色袈裟高高卷在手臂之上,露出臂上突虯墳起的塊塊栗肌,他的胸前,還掛串兒拳頭大小的純鋼念珠,這位大和尚給人的第一個印象,便充滿了力與狂! 跟在身後的那位大師,生像恰巧與他相反,成為一個有趣的比照,這位大和尚乾瘦得就跟一個老猴子差不多,尖嘴削腮,還蓄有幾根黃疏疏的鬍子,一雙眼珠靈活得似要跳出眼眶,但是,皮膚卻毫無枯皺之態,白得似雲,猛然看去,竟像滑溜得帶有細潤的光彩,他穿了一身灰色僧袍,走起路來也是蹦蹦跳跳的,他這整個形體的組成,實在不太調和,與那位穿著大紅袈裟的和尚行在一起,卻是令人發噓的一對。 二人一到,這位長得和一隻猴子相似的老和尚已不耐煩的尖著付尖嗓子叫道:「歸玄哪,那姓房的孽障怎麼還不來?莫非是含糊我們五台威儀了?」 歸玄大師眨眨眼,道:「歸仁師弟,你想,他會麼?」 身穿大紅袈裟的和尚一揮右臂,聲如宏鐘似的道:「方才虎師弟的話老衲已經聽到了,四師弟,老衲亦有同感,根本就用不著掌門大師兄出手,便由老衲獨力扭斷那孽障的脖子也是一樣!」 歸玄大師吸了口氣,沉緩的道:「龍師兄豈可與師弟同樣莽撞?姑不論那房爾極一身所學如何精湛,便是由寒施主代為出手之事,也早經掌門大師兄認可,並曾傳諭牌曉知各位師兄弟,須知此事乃關係本派今後盛衰,十分嚴重,如若大師兄沒有深慮,又怎肯讓別人代為出手?再說,寒施主亦非外人……」 「不是外人?」 穿大紅袈裟的大和尚跟著問了一句。 歸玄大師微微一笑,道:「本來,貧僧想待此事告一段落後再向各位師兄弟說明原委,現在,只好先向各位說出來了……」 虎僧歸塵扯扯僧袍,冷然道:「寒山重在武林中名聲響亮,不可一世,他莫不成已拜人我五台一派?」 歸玄大師忍住一口氣,平靜的道:「寒施主雖未進我五台門牆,但是,他卻與於總法之甥女結親,雙方己在前日互相文定過了。」 此言一出,歸玄身旁的五台高僧俱不由一楞,那穿著大紅袈裟的高大和尚在一愣之後,樂得眉開眼笑:「好,好,柔兒乖娃竟已找到婆家了,這孩子,呵呵,那寒山重也不知前生敲破了多少木魚才修來的福氣啊!」 虎僧歸塵哼了哼,道:「實際情況算不得是我五台一脈,日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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