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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這時,江青一看天色,劍眉一皺道:

  「岳兄,今日邂逅大駕,實乃在下生平幸事,無奈在下身有要事待理,不克久留,且容就此別過!」

  蛟索飛槌哇哇大叫道:「不行,不行,老夫從不受人之恩,如今被你這小子照料了一番,豈能放你就此離去?走,一定要你同這位夏姑娘,到老夫那個破窖裡住上兩天。」

  江青對這位生性豁達,毫無遮攔的江湖豪士,實在亦生有極大的好感,無奈他與雙飛仙子煙霞之約,已迫在眉睫,僅存十多天的時日,確已沒有多少餘暇了。

  蛟索飛槌望著江青那猶豫為難的面色,突然環目一轉,故意愁眉苦臉的道。」小子,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老夫傷成如此模樣,你總不能說就此而別吧!至少也要將老夫送回去。」

  雲山孤雁這時亦悄聲道:「江少俠,咱們送岳老前輩回去吧!他傷得實在不輕。」

  江青微一沉吟,頷首道:「也罷,在下便送岳兄回去,只是在下確有要事在身,不容與岳兄多作盤桓呢。」

  蛟索飛槌心中實在是想借機,與面前這位一見如故的英挺少年,多親近一番。

  在他數十年的綠林生涯中,已見過不少年青一輩的後起俊彥,但是,他卻由衷的對江青起了深刻的好感。

  自然,這除了江青那敦厚光明的天性外,他助人危難的行為,亦是一大原因。

  江青這時大步上前,毫不嫌棄嶽揚身上的污濁血漬,已反手將他背在背上,走過去將樹幹中的那柄鮫索飛槌取下,交于嶽揚手中。

  於是,三人徐徐行出林外。

  經過這一陣折騰,時間已耽擱了不少,空中的秋陽,已偏西沉落了好大一段……烏猱秀士江青將蛟索飛錘置於馬背,自己在前攬韁緩行。夏蕙也不肯上馬,與江青並肩走著。蛟索飛錘好似一刻不說話,便會氣悶似的。這時坐在馬上,大聲說道:「唉!我說小子……」他說到這裡,突然一怔,隨即笑道:「老夫真糊塗了,至今尚不知你的高姓大名!」江青哂然一笑道:「在下江青。」又一指夏蕙道:「這位是雲山孤雁夏蕙姑娘。」嶽揚雙目一翻,好似沉思了一刻,始道:「這雲山孤雁老夫好似聽過,唉!真是老了,一點也想不起來。……"江青急忙問道:「岳兄,貴宅大概在洪江城內吧?"嶽揚搖頭道:咱們不用進城,洪江城外十裡之遙,有一座『大刀莊院』,那便是老夫『藍翼鐵騎會』的窩窖。"他說到這裡,不等江青回答,又連珠炮般說道:「小子,哦!江老弟,你那身功夫確是卓越,老夫雖然身形不能移動,手勁卻絲毫未減,你用什麼招式,竟能在兩招裡,便叫老夫兵刃脫手?"
  
  江青略一思忖,已緩緩答道:「不瞞岳兄,這是東海長離島的獨門手法七旋斬!"蛟索飛錘一聽"長難島"三字,幾乎驚得喊出聲來,他大叫道:「什麼?你竟與長離一梟那老兒有著淵源?"江青愕然道:「岳兄莫非與他結有梁子?」嶽揚青面色一凜,說道:「這倒沒有,那長離一梟武功之深奧,可謂當今武林中有數的人物,長離島與窮家幫十年前那一場震驚武林的拼鬥,更為江湖中人所津津樂道……」江青自下山以來,所見所聞,武林中黑白兩道,莫不對長離一梟敬畏兼而有之,由此可見長離一梟在江湖上的威望,實是不較六十年前"一邪雙飛三絕掌"稍弱多少。三人正邊行邊談,背後忽然響起一陣急驟的馬蹄聲。蹄聲才起,已快若天際響起的迅雷般,剎時來至三人的背後。江青不及回頭,已急忙與夏蕙二人,將坐騎牽至路旁。這時,一匹烏黑油光的駿馬,已帶起一片塵土,潑刺刺的自三人身旁掠過。來勢猛疾,只差一線便已撞及三人。那匹烏溜溜的駿馬,去勢快速已極,三人才覺塵土飛揚漫天,黑影一閃,已出去二十丈外了。僅見馬上騎士,是位年約四旬,身著黑色長衫,書生打扮的中年人,面目卻未看清。江青連忙拿出絲帕,遞給嶽揚,要他抹去臉上的灰塵。其實,蛟索飛錘全身,原本便髒得可以。再沾上些灰砂,擦不擦都是一樣。嶽揚這時並未接過江青遞來之絲帕,雙目怒瞪,破口大駡道:「狗養的,你瞎了眼啦!光天化日,坦蕩大道之下,如此縱馬狂奔,便是奔你娘的喪,也不用如此猴急呀!」他罵只管罵,那匹異種黑馬,早已走得無影無蹤,僅只蹄後掀起的塵土,倘隱隱飛揚。夏蕙這時鬢髮之上,亦沾了不少灰塵,她正用手搧著,柳眉微顰,卻沒有說話。江青也覺得這乘坐騎也太猛浪突兀,但亦未在意。急忙和聲勸道:「岳兄,且請息怒,與這種人,有什麼好爭執的,說不定他真有急事呢。算了,路是人走的,咱們讓他一步,也沒有什麼!」說著,三人已重新上路,向前緩緩行去。嶽揚口中猶自喃啼的咒駡不休……這條驛道,蜿蜒不遠,便穿越一座小山而過,兩邊卻有不高的狹壁,將道路夾在中間。穿過這狹穀窄道,不出二十裡,便是洪江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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