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柳殘陽 > 修羅七絕 | 上頁 下頁 |
一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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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依萍卻已搶著說道:「既然蕭老前輩武功高強,稍停自可與我維哥哥,光明正大的較一長短,這樣便是前輩贏了,也贏得有面子呀!」 「冷面樵隱」蕭廣不防面前這位嬌柔的小妮子,口齒竟然如此淩厲逼人。 他一時竟吃白依萍拿話扣住,弄得哭笑不得。 蕭廣自己心中明白,憑他目前的功力,就是再來三五個,也不見得會是「玉面修羅」的對手。 他雙目一轉,已瞥見濮陽維運功的情形,不由驚忖道:「料不到這小子年紀輕輕的,竟能施出內家至高的『通脈貫穴』功夫,為自己療治內傷……」 他心中急快的轉著念頭。 又想道:「看樣子,他最多只要在一柱香的時間以內,便可運功完竣。那時,我豈有得勝之望?弄不好,將這條老命送在這裡也說不定。」 他愈想愈是心寒。驀地,他暗自下了決心。 白依萍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注視在蕭廣的面孔上。 他看到「冷面樵隱」蕭廣,面色極為奇詭的變化著,便知他正在打量著主意。 這時,她一見蕭廣目光暴射,滿臉殺氣盈溢,已知對方必已不懷好心。 她不由一時驚慌交加,花容失色。 白依萍知道,若是這素負盛名的「冷面樵隱」不顧一切的傾力攻來,憑自己是絕對擋不住十招以上的。 這時,濮陽維頭頂上的白氣,已漸漸的消散,面上神光湛然。 蕭廣一見之下,大吃一驚知道已不能再事稍延。 他暗一咬牙,已大踏步的行了上來。 白依萍已驚得語不成聲道:「蕭……蕭廣……你……真……真不要臉!」 「冷面樵隱」蕭廣獰聲笑道:「白姑娘尚請諒宥老夫,目下老夫若是要臉,等會兒恐怕就不要命了囉!」 白依萍又急又氣,已顧不得其它,玉手揮處,華山「百靈劍」法中的絕招已綿綿施出。 「冷面樵隱」蕭廣哈哈大笑,雙掌猛推,一陣狂烈飆風,已如山崩般的湧上。 白依萍嬌軀一晃「唰!唰!唰!」 一連三劍,連環施出,帶起一溜銀光,刺向「冷面樵隱」「百匯」「太陽」二穴。 蕭廣大喝道:「白姑娘,你再不讓開,可莫怪老夫下辣手了。」 白依萍一聲不響,青鋒利劍若經天游龍,閃起朵朵劍芒,刺向蕭廣上盤。 「冷面樵隱」左避右閃,掌腿齊施,瞬息間,已將白依萍迫得手忙腳亂,嬌喘吁吁。 蕭廣忽然大喝一聲,掌勢如風起雲湧,勁風拂處,已將白依萍逼出五步之外。 他哈哈一聲獰笑,雙掌貫注真力,挾著雷霆萬鈞之勢,猛劈向正在運功的濮陽維後腦。 白依萍悲然一呼,已似瘋狂般掠身至濮陽維身後,緊緊抱住心上人的後背。 這時,也正是「冷面樵隱」蕭廣掌勁如山,猝然襲到之際。 他一見那美麗如廣寒仙子般的白依萍,已將全身護在濮陽維身上,意欲拚死為濮陽維擋受一掌。 蕭廣大驚之下,卻已不及收掌。 霍然,奇跡出現了,就在那猛烈的勁力,將要觸及白依萍背後之時,蕭廣但覺眼前一花,「轟」的一聲,塵土飛揚,已將地上震陷了一個少尺多深的大坑。 但是,濮陽維與白依萍二人,卻同時失去了?影。 蕭廣惶然的左右環顧。 塵土逐漸的淡薄了,在他右側丈許之外,卻靜立著一個神態沉穩容光煥發的白衣書生。 他懷中正摟著那嬌柔的白依萍。 「冷面樵隱」不由一時怔在當地,心中各般滋味齊湧,有喜!也有驚! 他欣慰的是,幸虧未將這位絕代佳人毀於掌下,否則,這一世都將痛悔莫及了! 驚的卻是,只怕對方恢復之後,勢將放不過自己。 濮陽維适才雖在運氣療傷,但對周遭的一切,卻完全清楚,他所以不能絲毫動彈,便是為了怕走火入魔。 就在「冷面樵隱」全力一擊,白依萍捨身救護的剎那間,他恰好已運功完畢,而及時以極高的輕功,帶著白依萍躲開那淩厲的一擊。 他冷冷的望著「冷面樵隱」漠然說道:「蕭廣,你的威風已經抖盡了吧!」 蕭廣的面色十分難看,沉默了一會兒,道:「濮陽維,你也不能怪老夫心狠手辣!」 濮陽維微一擺手,阻止他再說下去,深沉冷漠的道:「你是要在下親自動手呢?還是要自行了結?」 「冷面樵隱」的面孔上,此時已沁出一粒粒的汗珠來,呼吸也逐漸沉重。 濮陽維雙目望天,木然無動於衷。 忽然,一個柔細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維哥,我看你就放過他這一次吧!」 濮陽維聞言,雙眉一皺,尚未說話,那柔軟的聲音又說道:「維哥,我不忍心看他流血。」 濮陽維嘴唇微動,以「傳音入密」的功夫說道:「萍妹,你也知道,适才他如此兇惡,險些要了你我的命,這種乘人于危之輩,留之何用?」 沉默了一會兒,白依萍又怯怯的道:「維哥!我永遠不會逆你的意思,隨你要我怎麼樣都行,但……」 突然,一陣歡呼起處,打斷了白依萍的語聲,接著一溜五彩繽紛的煙火,已沖天而起。 剎那間,周圍的草叢中已現出八條人影來。 白依萍此時高聲道:「維哥!他們來了,你看「銀鷹孤叟」武京雖然打了敗仗,卻很守江湖信義。」 原來,這八人乃是遭困幾達三日的秋月大師,秦柔柔,與兩名香主,及另一撥奉命去尋找他們的「七煞劍」吳南雲及十二紅巾中的三人。 這時,八人已行至濮陽維身前,紛紛躬身行禮。 「七煞劍」吳南雲輕挽著「青蝶」秦柔柔,滿面欣慰之色。 秋月大師一瞪呆立側旁的「冷面樵隱」蕭廣,哇哇大叫道:「幫主,這幾日來,可把貧僧嘔夠了!」 他轉眼一打量蕭廣,又道:「幫主,看這廝的穿章打扮,可是『紅魑會』的黨羽?」 白依萍聞得秋月和尚如此一說,眼中流露出一股黯然哀求的神色,默默注視著濮陽維。 濮陽維看了看周遭環立的屬下,又轉眼注視著窮途末路的「冷面樵隱」蕭廣。 他不由暗暗的一歎,大聲道:「蕭兄,此間事情已了,尚請自便。」 他這句話,無形中已避開了秋月大師的詢問,更暗示出蕭廣已獲生機。 此言一出,「冷面樵隱」蕭廣全身一震,大出意料之外,他木然的呆立一刻,始語聲激動的道:「濮陽幫主……」 濮陽維微微一笑,說道:「山青水綠,蕭兄,咱們後會有期!」 蕭廣渾身輕顫,已說不出一句話來,他只有雙手抱拳,長身一揖,黯然轉身離去。 周圍各人都清晰的看到,蕭廣轉身之際,灑落的兩行淚珠,夕陽之下,是如此的晶瑩,卻又含著多少說不出的感激。 白依萍激奮的叫一一聲:「哥……」 已顧不得有人在旁,忘情的倒在濮陽維的懷中。 「七煞劍」吳南雲知道,幫主又完成了一件莫大的功德。 他快步上前,率同各人敘了一下日來經過……濮陽維聽完後,大聲宣佈道:「現在各事皆已妥當,吾等即往沙河縣城,會合石堂主等人後,同奔回程。」 他星目光芒四射,又道:「但願吾等返山之際,監堂顧堂主等亦同時報捷。」 四周各人一陣歡呼,已由濮陽維率領,奔快的向前行去,漸漸的遠了,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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