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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就好似那春天初綻的百合,是那麼純真,那麼動人,室中不調合的氣氛,頓時被這微笑沖淡了不少。

  白依萍這時輕輕的倚在濮陽維身旁。

  濮陽維已經開始給她們引見。

  白依萍先柔聲的說道:「徐姐姐……你允許我喚你姐姐嗎?我自小便是孤獨的一個人,沒有姐弟!不知你是否喜歡我這個妹妹?」

  說著,白依萍兩隻纖纖玉手,已緊緊握住徐妍容。

  徐妍容一肚子的委曲與妒意,竟被她這幾句話說得煙消雲散,再也沒有一絲意氣存在了!她一把將白依萍摟在懷中,低聲道:「妹妹,我真恨為什麼不早些遇見你。只怕我這副醜樣子,不配做你姐姐呢!」

  但她心中卻歎了口氣,忖道:「這妮子如此美豔溫柔,善體人意,莫說是個男子,便是我們女人家見了,只怕也捨不得她哩!」

  濮陽維見二人見面之下,竟未發生些微的不愉快,他不由心中一寬,面上也露出一絲笑容來。

  「七煞劍」吳南雲知道自己幫主甚深,濮陽維與白依萍,徐妍容彼此間的感情發展,亦十分了然。他這時,悄悄抹去手中冷汗,忖道:「幸虧這兩位姑娘未曾展開一場冷戰,否則,這個場面,可不好應付哩!」

  因為,這到底不是能以武功解決的事啊!

  這時,白依萍之扶著傷後極為孱弱的「粉面羅剎」徐妍容,移坐椅上,二人已喋喋不休的談了起來。模樣兒好不親熱,直似多年未遇的親姐妹一般。

  吳南雲暗暗搖頭道:「唉!天下最奇怪的動物,莫過於女人了!」

  濮陽維緩步過來,向吳南雲微微苦笑,輕聲道:「宇宙混沌兮!何生陰陽?」

  吳南雲哈哈笑道:「雨露分沾兮,皆大歡喜。」

  濮陽維聽他如此笑謔,不由哭笑不得。

  正在這時,內室又是一陣聲響,接著起了幾聲翻身響動及驚噫的聲音,跟著內室走出了六條大漢。

  原來,這正是十二紅巾中餘下的五人,與此次下山僅存的一位香主,「拐子腳」邱雄。

  他們誤飲的「迷魂蒙神散」毒性已然消失,此刻已各自醒來。

  六人一到外室,便已在暮色朦朧中,看見濮陽維與吳南雲二人。

  六人不由齊齊一怔,目光閃處,已赫然發現室外草地上,那些橫七豎八,死狀至慘的屍體。

  「拐子腳」邱雄亦是老江湖了,他一見之下,心中便已明瞭三分。

  不由大步向前,惶恐的道:「啟稟……稟幫主,邱雄無能,誤飲迷藥,至未能為幫中效力,真是罪該萬死。」

  其餘五人,亦驚得急急躬身肅立,不敢出聲。

  濮陽維溫和的一笑,說道:「你們毋庸如此,須知天下之事,總有百密一疏的時候,這也不能責怪你們。」

  六人聞言之下,暗暗籲了口氣,始敢立起身來,恭立一旁。

  濮陽維簡略的,將六人迷昏之後,所發生的事,敘述了一遍。

  又道:「目前諸事完備,只有幫中失蹤之人,未曾尋獲,自明日起,吾等即將展開搜尋。」

  他微微一頓,又道:「現在,你們可在外室休息,內室讓給二位姑娘。」

  六人聞言,齊齊轉頭望去,這才發覺室中的白依萍。

  他們倏覺眼前一亮,不由暗暗贊道:「好個絕色美人!」

  吳南雲此刻也洪聲道:「二位姑娘,請暫至內室一歇,明日恐怕要辛苦一番了。」

  白依萍輕輕一笑,已扶著「粉面羅剎」徐妍容,徐徐向內室行去。

  到了門口,她轉過頭來,向濮陽維道:「維哥哥,你也早些休息啊!」

  濮陽維含笑點頭,注視著二人進入內室。

  吳南雲這時,已親自上前,將室內的坐椅並搭好,請濮陽維休息。

  「拐子腳」邱雄等六人,亦各自坐在地上,默默運功調息起來。

  門外的秋風,刮得更響,室內的夜色,亦愈來愈濃。這又是一個淒涼的而肅殺的秋夜。

  翌日──一條蜿蜒而不十分闊寬的黃土道上,已現出濮陽維等一行十騎來。

  他們自清晨啟程後,已行至距沙河縣城不及五裡的郊外了。

  這裡,也是一片荒涼,路旁林木蕭蕭,遠山,仍是一片灰暗迷蒙。

  濮陽維這時勒住馬轡,回頭向吳南雲道:「吳堂主,咱們這幾匹坐騎,雖然任置於荒剎之外,但是仍然未曾失散,這倒幫了咱們一個大忙。」

  吳南雲頷首道:「正是,否則石堂主與徐姑娘二人有傷在身,可要大費周章了。」

  濮陽維微微一笑道:「現在,我們依照昨夜的決定,由邱香主及十二紅巾中的二人,護送傷者先行入城養息,吾等分頭尋找失?各人。」

  吳南雲答應一聲,略事吩咐了邱雄一番。

  「拐子腳」邱雄等三人,已護送著傷勢仍未痊癒的「獨臂金輪」石魯,及「粉面羅剎」徐妍容二人,一行五騎,緩緩向沙河縣城行去。

  濮陽維又將目下眾人分為兩撥。

  他自己與「白雁」白依萍一組。

  「七煞劍」吳南雲與十二紅巾中的三人為一組。兩組分頭進行尋找失蹤之人。

  這本是昨日夜間便已計畫決定的事。吳南雲心知幫主有許多話欲與心上人傾訴,是以故意造成機會,使濮陽維與白依萍為一組。

  目前,吳南雲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應幫助徐妍容,抑或應幫助白依萍。

  因為這兩個女孩子,一個高潔如綠波中的白蓮,一個柔豔如百花中的玫瑰,這都使吳南雲深具好感。

  當下,雙方約定了會合的時間與暗號後,招呼一聲,已分向路旁馳去。

  濮陽維與白依萍二人,策馬疾馳了一陣,已來到一片稀疏的樹林之前,林後便是一座十分險峻的孤嶺。

  白依萍經過這一陣急馳,那姣好如百花初綻的臉上,已浮上一層醉人的嫣紅之色。

  她微微的嬌喘道:「維哥哥,你等我一下嘛!」

  濮陽維聞言止馬,回首笑道:「就是這麼一點路,看你已累成這個樣子,早知道倒不如讓你跟邱香主他們進城……」

  白依萍美眸微轉,佯嗔道:「人家怎樣能比得上你,你再說我可要哭了。」

  濮陽維朗聲一笑,已將坐騎靠了過去,伸手一摟白依萍香肩,急忙賠著不是。

  白依萍柔媚的倚在濮陽維的臂上,輕道:「維哥,我和你鬧著玩的,我怎敢真的生你的氣?」

  濮陽維嘴角一抿,低聲道:「好妹妹,別這樣說,這世界上,只有你才能使我快樂,當然,我更不忍令你傷心。」

  白依萍甜蜜的閉著眼睛,喃喃的說道:「維哥,有一件事情,我還未謝謝你呢!」

  濮陽維驚異的問道:「什麼事情?」

  白依萍立身坐好,用手理了理鬢邊被風吹散的髮絲。

  說道:「那『天雷叟』馬亮,是我師門大仇之一,維哥哥,你幫我殺了他,我難道不該謝你嗎?」

  濮陽維才恍然憶起,昔日白依萍之師青蓮師太,便曾傷在「九指魔」公孫無畏,及「天雷叟」馬亮的手上。

  他深情的一笑,道:「萍,這也算不了什麼!這馬亮同樣的也是本幫之敵。」

  白依萍像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她問濮陽維道:「維哥,那徐姑娘是不是你以前提過,在『吊死崖』下,向你示警的那人?」

  濮陽維估不到她突然會問到這上面去,只得微微點頭。

  但他心中卻忖道:「唉!但願這筆孽債,千萬不要影響到我與萍妹的感情才好。」

  白依萍見濮陽維的面上,流露出一股尷尬的神色,她默然凝視了一刻,緩緩將目光移向遠際的天邊。

  半晌,她又開口問道:「維哥,徐姑娘她是否很喜歡你?」

  濮陽維被他這一問,不由張口結舌,一時竟答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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