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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擔山熊孟源如獲大赦,急忙率眾自地下站起,朝寒山重等人一拜再拜,口中唯唯諾諾,寒山重忽然道:「對了,孟執法,回到廣水,請代問候貴教主『一字橫天』黃池!」

  孟源連連稱是,唯恐寒山重等人變卦似的趕緊狼狽上馬,紛紛揚蹄而去,嗯這一次,馬跑的速度可是文雅多了。

  寒山重輕輕聳肩,喟道:「一字教黃池倒是個有骨氣的漢子,怎麼手下弟子卻竟這般窩囊?在江湖上闖,到了這種貪生畏死的地步,也就隔著瓦解恐也不遠了。」

  鵬翼巫堯大嘴一咧,道:「這些角色在官道上放馬疾奔,橫沖直聞,如入無人之境,咱們手下弟兄看不慣罵了兩句,這些小子們竟敢圈馬回來,準備虎須拔毛……」

  鷹翼韋峰平靜的接道:「於是,他們的結果就險些應了『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那句話了。」

  寒山重哧哧一笑,道:「好了,放他們去,也算積德,巫堯,你立即派遣眼前的各人前往四處,將其它五撥遣出的弟兄們找回,別令他們太過辛勞,卻又勞而無功。」

  鵬冀巫堯領命招集手下調度去了,寒山重又問韋峰:「司馬長雄與遲元尚未來麼?」

  韋峰搖搖頭,道:「按說司馬右衛與遲左衛也應該回來了,大約半途有事阻礙歸程也未可定,禹殿主也有些掛念著。」

  在浩穆院裡,除了寒山重為主掌一切之魁首而外,就數「紫星殿」殿主「承天邪刀」禹宗奇為首要人物,再下則是雙堂之「銀河堂」「兩極堂」,依序才屬「長風閣」「卷雲閣」「金流閣」,其殿堂閣之各首要,聲威赫赫,俱為武林中足可獨霸一方的人物,在浩穆院中地位更是崇高無比,每一殿堂閣所屬之下,皆轄有好手眾寡不等,而這些江湖高手們,則分別掌理著浩穆院在兩湖一川各處宏大的產業,自然,這些產業的經營,有些是光明正大的,有些,卻為了多種的環境原因而與江湖黑道上有著關連,換句話說,浩穆院所主持的各行生財之路,是有多種方式分為明暗兩面的,這道理很簡單,假如江湖上闖,討生活,就不能離開它傳統的生活範疇與規式。

  寒山重的左右雙衛,在浩穆院的地位是十分超脫的,不受任何殿堂閣首要的調度,直接聽令於他自己,當然,寒山重本人武功之高,己不需要任何人代為護衛,這只是一個江湖霸主所必須有的排場及威儀而已,浩穆院的左右雙衛,一身藝業之強,決不下於院中各堂閣首要,而且,最主要的,卻是他們忠心赤膽之程度,已經足以到達為寒山重捨命效死的地步了!

  此刻;鵬翼巫堯已轉了回來,他左右的六名壯士早已領命上馬分奔而去,寒山重叫二人上了馬,不緩不徐的朝豐家堡馳去,巫堯不止一次的向夢憶柔瞥視了幾眼,神色間,仿佛有些忌諱著什麼。

  寒山重機智無比,他在巫堯溜來第二眼的時候已經注意到了,望著即將進入的豐家堡街道,他淡淡的道:「我們不在豐家堡打尖了,到前面的『河伊府』再說。」

  巫堯與韋峰二人齊齊頷首。相互看了一眼,巫堯咽了一口唾液,笑道:「院主,請你試試巫堯這乘新選的黃騾馬腳程如何,本閣看來,雖及不上叱雷,也相距不遠了。」

  韋峰亦笑著道:「光說不算.試試便知,老鵬,來、咱們哥倆騎一匹馬……」

  二人在此時此地,忽然說出這番話來,未免令人有些突冗的感覺,而且,似乎他們在形態之間有一股欲語還休的意味。

  寒山重心裡有數,他知道,這二位卷雲閣的正副首座,一定有話要和他說,而要說的話,又必定是極度隱秘和重大的,當然,因為寒山重太過瞭解他這兩位相處多年曾經出生人死過的手下,才會猜到二人心中的意圖,換一個人,任誰也不會明白他們真正是在打著什麼主意。

  夢憶柔婿然一笑,輕柔的道:「山重,你不去試試嗎?」

  巫堯呵呵一笑,道:「老鷹,我這就移過來……」

  三乘鐵騎,此際已經過了豐家堡,又來到堡外的大道上,寒山重輕輕樓過夢憶柔的細腰,露出牙齒一笑,道:「不用了,我的浩穆雙翼。」

  二人不由齊齊一楞,迷憫的瞧著寒山重,他們曉得,這位年輕而敏慧的主人,一定已經明白了自己所以如此的意思,但是,既已明白,為何又不換騎而乘呢?只有在騎馬賓士中談話,才能保持最高的秘密,才不會有被別人竊聽之虞,而且,眼前這位姑娘,依寒山重往日的習性,可能又是在逢場作戲時一起玩玩的女友而已,雖然她是如此美麗,但是,任何關於浩穆院中的隱密內幕還是不被她知道的好,尤其是眼前他們要向寒山重票報的這件重大之事。

  寒山重撇撇嘴唇,目光凝注前面蜿蜒的驛道,深沉的道:「二位,夢姑娘不同其它,這一次,是在下今生最後一個伴侶了,真正的伴侶,她已確確實實的存於我心。」

  巫堯與韋峰十分驚奇的互望一眼,極快的,一片由衷的喜悅已浮現上他們的面孔,巫堯雙手抱拳,在馬上躬身:「恭喜院主終於有女以長絲相系了。」

  寒山重眼角一挑,笑意盈然,那表情,滿足而欣慰,夢憶柔微微咬著唇兒,聲音低細的得有如蟻納:「哼,終於?山重,你果然風流如傳聞……」

  寒山重急忙俯嘴到她耳邊,輕輕地:「柔,那些已成過去,你別生氣,因為你一定會知道我對你的心,你會清楚,那是真摯得血淋淋的……」

  夢憶柔臉蛋兒配紅,她扭扭身子:「以後你再和以前一樣,我就一輩子不睬你……」

  寒山重哧哧一笑,道:「如果那樣,我就算毫無心肝人性了,柔,沒有心肝人性之人,留在世上何益?你說是麼?」

  夢憶柔驚懼的捂住寒山重的嘴唇,惶急的道:「不,山重,你別對自己苛責太重,我不是這個意思,真的,我相信你……」

  忽然,鵬翼巫堯輕輕咳了一聲,夢憶柔這才想起一側還有兩個老江湖在,她羞澀的縮回了手,而那手,又被寒山重一把握得緊緊的:「柔,我的一切,今後都會與你相共,我說自今而後,現在,就開始吧。」

  夢憶柔正感到有些迷茫的微微一怔,寒山重已神色肅穆的道:「巫閣主,你有何事欲報於我?」

  巫堯雙手握韁,又吞了一口唾液,看看夢憶柔,有些喏喏的道:「回票院主,此事十分嚴重,而且有著極高的秘密性,關係……關係著整個浩穆院的安危……」

  「難怪你們原先如此不動聲色,講吧,夢姑娘不是外人。」

  夢憶柔已經意識到寒山重與他這兩名得力的臂助間有異常重大的問題要談,於是,她低低的道:「山重,我回避一下,可以嗎?」

  寒山重搖搖頭,又道:「巫堯,我不說第二遍了……」

  鵬翼巫堯連忙正襟危坐於馬上,低沉的道:「是,院主,事情是這樣的:自從院主離開院中,已有半年之久,前一個多月,還沒有什麼異狀,就在第二個月的月梢,大鷹教的探馬已在咱們騎田嶺左近出現……」

  寒山重神色一冷,嚴峻的道:「大鷹教?他們一年前與我們爭奪『孤山』時所栽的跟鬥還不夠大麼?這些小子們竟然還有種跑到騎田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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