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柳殘陽 > 鐵血俠情傳 | 上頁 下頁 |
一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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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身子有如箭矢般地搶出來的時候,他突然覺得後悔了,只見其餘諸入全漠不關心地屹立當地,沒有絲毫動靜,甚至連沙狐栗標也仿佛與他無關一樣地站在那裡發笑,他少中一凜,撩起的手掌不禁一縮,道:「你們……」這個人畢竟還有幾分頭腦,一覺情況有異,尚能及時刹住,他含有懼意地朝敖楚戈笑笑,澀澀地道:「這裡哪有我姓唐說話的餘地,還是請栗兄發號施令吧。」 是的,唐不文不愧是塊老薑,在江湖上歷練了這許多年,隨著形勢的變異而有所轉帆,這也是他厲害之處,他先穩住了敖楚戈。又輕描淡寫地將責任往沙狐栗標的頭上—扣,沙狐栗標面上不動絲毫神色,肚裡可將唐不文罵個狗血淋頭,他乾澀地一笑道:「唐兄也太客氣了。這裡誰不知唐兄來自四川唐門,一手暗器天下第一,嘿嘿,可惜,這位敖爺也是道上的好手,唐兄只怕有技難展,只有懷技不露了!」唐不文面上一冷,道:「也許吧。」 此人學了乖,再也不逞強鬥狠了,他瞭解敖楚戈的能耐。 單憑自己這手唐門功夫,只怕連對方的衣角都沾不上,自己便要丟人現醜了,他乾脆像龜孫,暫不吭聲,沙狐是何等人,哪有看不透他心意的道理,他嘿嘿地道:「唐兄既然以兄弟馬首是瞻,嘿嘿,老夫就暫發號施令,唐兄,請你先占頭關,和敖朋友交交手,我相信憑唐兄那一手暗技,一定是手到擒來。」 這一招的確使唐不文十分難堪,他恨恨地哼了一聲道:「老栗,咱們來時是怎麼說好,要上一齊上,要幹大夥幹,你這樣發號施令算那門子玩意,是出我姓唐的洋相,還是鬥你的威風,再說這一票生意,不是你我願意幹的,如果不是奉了……」話未說完,不醉客佟亦哥已吼道:「住嘴,你唐不文要是泄了底,我姓佟的先撂倒你。」 唐不文差點說漏了嘴,知道自己理屈,恨恨地一跺腳,轉頭要往外走,飛鼠武鶴輕輕一攔,道:「別使性子,那後果你負不起。」 唐不文訪佛驟然遇上了知己一樣,輕輕點了點頭,悶聲不吭地站在屋中一角,敖楚戈垂下雙目,斜躺在床上,像是閉目養神一樣,他冷笑道:「這真是狗咬狗——窩裡反,我見過不少像你們這樣的人物,都是些狗掀門簾子——全憑一張嘴,朋友,你們這幾位破壞了我的舒適和安靜,毀了我的屋子和傢俱,僅這兩點,我已站住了道理二字,現在請立刻出去,否則休怪姓敖的翻臉不認人。」 他容忍已到了極限,腦子裡已隨著酒意的消失而漸漸清醒,他知道這些人無一不是難纏難鬥的狠角色,對付這種人只有以武制武,以暴制暴,金蛇劍長吸口氣,道:「姓敖的,這是最後的警告,你是跟我們走,還是非要我們強制執行?你應當看清眼前的形勢,對你百害而無—利,我要是你,乖乖地跟大夥上路。」 不屑地那麼笑—笑;敖楚戈道:「我是我,你是你,你不像我,我不像你,朋友,軟的我不吃,硬的我不受,看樣子咱們只有付之于武。」 沙狐栗標嘿嘿地道:「老敖,別他媽的自視那麼高,有兩下子就將天下人全都不放在眼底下了,嘿,我們這一夥先前還敬重你是條漢於,現在,嘿嘿,老敖,你他媽的就像是毛坑裡的石頭一——又臭又硬,我們非將你那股子臭脾氣砸掉不可。」 漫布在敖楚戈臉上的釘氣愈來愈濃,冷冷地道:「栗標,你仗持著那點能耐,就敢跟我吹鬍子瞪眼,行,你老栗倒底有幾斤重,讓我先掂量掂量!」沙狐栗標機警地退了半步,他十分清楚敖楚戈的斤兩,若論個單挑,決非是對手,他戒備地—招手,道:「各位,咱們還企待什麼?難道非等這老小子先動手,呸,他『毒尊』並非什麼了不起的人物,憑咱們這夥人擺不平—個姓敖的,往後江湖上也別再稱字型大小了。」 飛鼠武鶴昭了一聲道:「不錯。」 不醉客佟亦哥—縮身子,道:「各位,這—陣輪到你們啦,當初咱們說好的,我只管和他對飲。其餘的由你們負責。」 金蛇劍叱道:「老佟,這算哪門子玩競,還沒上陣,全準備扯活,如果這話傳出江湖,咱們不讓人家笑掉了大牙。」 沙狐栗標恨聲道:「老佟我們本不怪你,誰叫咱們有言在先,不過姓敖的不是普通人物,能多一個幫手就多一分勝算,再說你我現在得全聽別人的,能交完差那是咱們命大……」敖楚戈一聽這幾個者狐狸的言語,就知道他們全是臨時拼湊的烏合之眾,一顆心不禁略略一松,但他不明白,什麼人有這麼大的力量能叫這些各霸一方的梟雄,唯命於這個人,他又為何非擒下自己而後已,腦子裡疑團陣陣,心裡不禁有了更大的計較。 不醉客佟亦哥一歎道:「栗兄請吩咐吧。」 沙狐栗標哈哈一笑道:「這才是咱們的好兄弟,老佟,咱們大夥上吧,別再窮磨牙,否則,老敖還以為咱們全是江湖把式——光說不練呢。」 他嗆地一聲扯出一條練於槍,在空中—甩,泛起—道銀白色的光影,這一出手,其餘人物紛紛幌移身子,將敖楚戈團團困在床上,敖楚戈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低垂著雙日,像是閉目養神的樣子,似乎對眼前那些人根本沒放在心上,僅這份沉穩的神態,已非一般人能達到。 金蛇劍朝唐不文一施眼色,道:「唐兄,別站在那裡楞著,好戲大夥唱一一」唐不文心裡正憋著一肚子的怨氣,此刻他正欲罷不能,心裡狠了狠,伸手進了懷中,道:「他媽的,大夥幹……」隨著他那彆扭的語音,一排凶影有若羽毛般地密密麻麻穿射過來,四川唐門素以暗器名滿天下,門下弟子個個都有一身令人防不勝防的暗器功夫,唐不文嫡傳弟子,功力甚厚,那一手牛尾針更是霸道異常,他想一下子得手,也好在沙狐栗標面前顯顯威風。 敖楚戈似乎並無任何動靜,他沉聲道:「這點玩意也能唬住人!」他以眩人眼目的快速,順手抓起床上的棉被,用力一掄,那一排年尾針全數落在棉被上,這一手使唐不文大駭,身一幌,兩雙旋飛的標矢,尚在半空中移閃,敖楚戈忽然抖了一抖大棉被,道:「還給你。」 那一排年尾針還真聽話,有若一蓬銀雨般,朝沙狐栗標、金蛇劍和唐不文射去,沙狐栗標驚呵地道:「快退。」 他和金蛇劍因非正面,又退得較快,總算躲過了,唐不文可慘了,一臉一身全是自己的牛尾針,他慘叫一聲,捂著雙目朝屋外撞去,夜半中傳來淒厲的慘嚎——。 沙狐栗標怒吼道:「他娘的,老敖,你真狠。」 敖楚戈冷冷地道:「少在我面前充角色,老栗,識相的立刻滾,否則下一個便是你……」「呸」,沙狐栗標嘿嘿地道:「牛可不是吹的,那要憑點本事,別以為傷了唐不文就能挫了我們的銳氣,相反地更激起我們的殺氣!」那條練於槍在他手中有若昂首吐信的巨蛇,那麼怪絕和無情地朝敖楚戈的身上擊去。 金蛇劍無情而犀利地削向敖楚戈的肩頭。 飛鼠武鶴最會偷雞摸狗,他悄悄地移到敖楚戈的左側,雙掌早蓄滿了功力,毫不容情地一揮而發——。 面對這許多高手的聯擊,敖楚戈是那麼的不在意,他淡淡灑灑的一聲冷笑,身子有若流星樣地從窗上穿過去,無雙劍快速地揮斬著,不僅避了飛鼠武鶴的雙掌,更將沙狐栗標的練子槍和金蛇劍全擋了開去,他長嘯上聲道:「龜兒子,你也嘗嘗我老敖的傢伙。」 像雲空裡的疾電一般,那麼快速地一劍斬向金蛇劍,他倆相距最近,攻勢也淩厲,金蛇劍矮身揮劍欲擋這一劍,叮的—聲,無雙劍已將金蛇劍一折為二,劍式不變,去勢甚疾地劈進金蛇劍的身子裡,他慘裂地嘶吼了一聲,身子已緩緩倒了下去,一雙奇大的眼珠子幾乎要跳出眶外,帶著無限的恨意而死。 沙狐栗標頹驚地道:「老敖,你好狠!」一腔怒火全發洩在不醉客佟亦哥的身上繼續道:「老佟,你是個死人呀,站在那裡光看不動……」不醉客佟亦哥冷冷地道:「怎麼?金蛇劍的死,你全怪我了……」沙狐栗標嘿嘿地道:「如果你能稍稍地動一動,金蛇劍不會死,咱們也不會無形中折損了一個人,老佟,你他媽的不是人,連咱們為什麼要來的目的都忘掉了,嘿嘿!」不醉客佟亦哥冷冷地道:「這怎麼怪我,栗標,我是個灑徒,酒徒有酒徒的規矩,老敖是酒中豪傑,我已敗了一陣,敗軍之將不敢言勇,我的目的只要灌醉他,由你們下手,他沒醉,是他道行高,與我並不相干,你自己不檢討一下,居然還有臉怪我,哼,真他娘的不要臉!」沙狐栗標嘿嘿地道:「好,收拾了姓敖的,我會和你算帳。」 敖楚戈冷聲道:「有這機會麼?」 那淡淡散散的話聲在黑夜裡聽來,陰冷得若是地界裡的冷風,冰冷得使沙狐栗標和飛鼠武鶴全身直顫,敖楚戈說得不錯,他們還會有那種機會麼?答案是肯定的——。 沒有,他們很清楚自己的斤兩,單憑自己的力量決非姓敖的敵手,但他們不甘這樣的放手,他們曉得放手的後果遠比現在還來得厲怖。 飛鼠武鶴哼聲道:「天下沒有不可能的事,你姓敖的也不是棵長青樹,我和老栗就不相信搬不倒你……」沙狐栗標沙啞地道:「老佟,你也算上一份,這件事誰也逃不了責任,姓敖的是要活捉,假如咱們捉不了他,也斃不了他,大夥只有抹脖子上吊,誰也別再看明天的太陽了。」 不醉客佟亦哥哼了一聲道:「以多勝少,我佟亦哥雖然不是個人物,也不屑為之。」 飛鼠武鶴怒駡道:「好呀,你他娘的豬蛋,你姓佟的也自命清高起來,很好,你有種,你清高,那你就和姓敖的單獨會上陣,假如你能在姓敖的手底下討得一招半式,我姓武的就算服啦,否則,你以後別想再在道上充字型大小了。」 不醉客佟亦哥冷冷地道:「二位何不先沖著我幹上一陣。」 兩個人同時一呆,誰也沒有想到不醉客佟亦哥居然在這節骨眼上向他倆挑明瞭,沙狐栗標心底一涼,道:「老佟,這又何苦?咱們的目標是姓敖的!」不醉客佟亦哥哼了一聲道:「那你們就不要再打擾我。」 說著在屋角裡的俏子上那麼一坐,對這邊的事不問不理,這種態度已很明白,沙狐栗標氣得一跺腳,道:「他媽的,武鶴,咱們上這小子的當了。」 武鶴昭了一聲道:「這老小子理陰沉,居然臨時撤手,老栗,別指望他了,咱們兩個人也不是東爪角色,不相信拼我倆之力奈何不了了個姓敖的……」沙狐栗標沉吟道;「看樣子只有一拼了。」 武鶴終於將身後那柄大緬刀解了開來,此人不僅掌上功力雄厚,一柄緬刀尤其是稱譽江湖,此刻一提緬刀,刷地帶起一溜光影,朝敖楚戈的胸前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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