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柳殘陽 > 鐵血俠情傳 | 上頁 下頁 |
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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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掌扣抓揮截裡,林翔憤怒地叫:「敖楚戈,新仇舊恨,血債鳳怨,此番便要叫你一併來償還!」 進退閃掣於挾窄又起伏不平的河床中間,敖楚戈冷冷地道:「若你以為我對你順心順眼,可就差了,姓林的,你不找我,我也會找你,別忘了,我們有約在先,早就該比劃比劃啦!」 林翔突然全力拼命,他的身形躍彈翻滾,戴著「黑魔手」的雙掌杆橫掃斬,聲勢鹹猛狂悍,一片片的掌影幻為一沼溜的烏鴻,一股股的勁力化做一陣陣的呼嘯,綿密強厲之外,更是千變萬化,莫測其妙!敖楚戈的鋼棒子飛展如怒矢流光,一閃而變,一映而串,旋回戳掃,候進修退,隨著他動作的騰掠,做著又准又狠又快的攻擊,瞬乎排山倒海,刹那如浪如雨,頃刻間,他與林翔已經接觸了十二招! 這時,白羽和赫甫的烈拼了到了白熱的關頭,白羽像是紅了眼,橫了心,雙戟閃飛,狠攻猛撲,全是悍不畏死的打法,他的對手赫甫也似是凶性激揚,一邊怪叫尖嗥,一面亦是揮舞著大彎刀著著反擊,淩厲無比。 淬然問,敖楚戈貼地仰飛,手中鋼棒子由下往上連續頂掃,林翔身形挪移,驀地一手發碑,居中閃砸,「鏗鏘」一聲,硬生生將鋼棒震斜——一抹冷電,便在這裡暴映,「刮」的一響,林翔左臂血濺肉卷!但林翔卻並不退避,他甚至連吭都不吭半聲,一腳倏彈,在敖楚戈的側轉中,這位「黑手大聖」雙掌分圈顫合,刹時有如掌影漫天,敖楚戈的「無雙劍」仿佛一團燥炸的琉璃球般,帶著無數的晶芒光束往外狂噴,都在左偏倚角的方向。林翔一掌有似鬼手凝自虛無,令人匪夷所思的抓到! 大吃一驚之下,敖楚戈竭力弓背扭腰,左脅處,血肉橫刮一片,他的鋼棒子也同時斜砸上林翔大腿! 林翔猛一個跟鮑,卻又旋風似的一轉再撲,敖楚戈的「無雙劍」驟分成叉,飛刺敵胸,然而林翔卻大吼一聲,猛的以戴著「黑魔手」的雙掌緊緊抓住了兩劍的劍刃! 敖楚戈神色冷酷而僵木,左手鋼棒一點,暴搗敵胸!—尖嘯如泣,林翔仍然緊抓兩劍,就在棒頭點來的刹那,他整個身體倏平前射,兩腳電閃般踢向敖楚戈胸膛! 敖楚戈飛快斜身,一環月弧藍者鬼泣光碧,當弧影出現於空氣中的凝形,它的實體卻以另一個截然相反的面向毫無聲息地切進了林翔的脅肺中。 於是,敖楚戈仍被對方的一隻足尖掃過小腹,帶得他連連打轉,也帶得死握雙劍不放的林翔連連打轉;晶瑩鋒利的環身大半切進了林翔體內,他每一轉動,滿口的血珠子噴流,混身痙孿不停,但—雙眼卻凸出眼眶,怒瞪著敵人不瞬:驀然一—敖楚戈鋼棒直出,「吭」一聲搗得林翔往外飛跌,切入林翔體內的環身脫回,閃亮泓的環刃上血水聚灑,半點不沾! 此時,河床上方,已有幾條人影飛掠而來。 就在這須災間,白羽旋身暴進,赫甫狂吼著,大彎刀在翻揮之下割裂了白羽胸前斜斜的三道子皮肉,鮮血淋漓裡,白羽的雙戟業已狠狠插進了這位「三世巫師」的肚腹之中,更將赫莆頂抵到土壁上。 白羽混身血污,咬牙切齒,雙手緊握短戟,他的面頰已貼著敵人胸前,但他並不放鬆,只是一個勁地將雙戟往對方肚皮中挺紮,挺紮,挺紮……河床上方,冷電倏閃,直射向白羽,沒有招呼,沒有任何警告! 喘吁吁地敖楚戈大叫:「小心!」 白羽淬往下蹲,冷芒「哺」的一聲透進了赫甫的胸膛,顫巍巍的只露出半截尾杆——那是一隻純鋼的「三菱梭」!當一蓬小小的血花濺灑自梭尖入肉的瞬息,白羽已猛力拔戟躍轉,然而,就在此際,又是兩隻「三菱梭」,夾著銳風嘯泣,一現而到! 敖楚戈往前暴搶,一直套在左腕上的「鬼泣環」黑練飛折,弧光串月,「錚」的一聲磕起一隻「三菱梭」,白羽雙戟橫抬,「當郎」,也將另一隻鋼梭反震得斜斜拋上半空!事情的變化往往出人預料——在白羽背後,應該早已斷了氣,死透了的苗人赫甫,竟然在這時猛的野獸般號啤一聲,他雙手緊握大彎刀,狠命劈向白羽! 白羽往前弓背,雙戟倒翻,他的戟耳是架住了彎刀的刀刃,但赫甫這垂死一擊,力量之大,卻不可思議,居然猛地壓下了雙戟,刀鋒的前端,更在白羽背脊上挑開了條半尺長、肉翻口深的血槽!痛呼一聲,白羽右腿反飛,「吭」的將赫甫踢出兩步,而赫甫在這一擊之後,便像堆死肉似的被端倒地下,癱成一團! 空中人影連閃,嚴宜森、秦可為、焦驥三人連抉而落! 敖楚戈面對著他們,左手的鋼棒子挺於地,右手的「無雙劍」手扛於肩,他的「鬼泣環」便掖在左腰帶上;他有些乏、有些喘,雙肩處,「小雷公」潘生的另一隻斷手不知何時掉脫了,兩肩的血全浸透了衣衫,左脅的傷痕也不輕,血淋淋的一大片,表皮合著裡饑卻紅顫顫的翻糊似的爛柿子了;尤其他的小腹部,氣鼓鼓的,僵木的,隱隱悶痛,頗不帶勁……白羽倚在土壁上,像條涸澈之魚,一片一片,受傷的部位內翻裂卷,顫抖著,吮合著,宛如;條條血紅的,蠕動的大蚯蚓! 嚴宜森先望瞭望地下兩具屍體,然後,又端詳著敖楚戈與白羽的情狀,雖然他在儘量地掩飾,但仍令人覺得他的憤怒感大大少於他的那股子微妙的喜悅;清清嗓門,他開口道:「敖楚戈,想不到你的手段這般狠毒.如此殘酷,你用這種陰損卑鄙的邪惡計謀陷害我們的朋友,我們就要叫你連本帶利的償付代價!」 敖楚戈倦怠地笑笑,道:「這不正合你的心意?」怔了怔,嚴宜森疑惑地道:「什麼意思?」敖楚戈道:「兩位『蛇母教』的『三世巫師』輪回成『四世』,我們『猴拳」的祖師爺『小雷公』潘生也歸了天,如今你的老夥伴『黑手大聖』林翔撤了手,那位『土山神』也回了本位,原該九人分攤的財富變成了三人分,或許他們分得少,但林翔一死,你則必然分得多,獨吃獨吞了,者嚴,你還不合心意?」嚴宜森勃然大怒:「放屁,你純是在妖言惑眾,挑撥離間,我嚴某豈是這類不肖之輩?況且林翔之死,對我們損失至巨,至少那顆寶石就脫手匪易了……」笑笑,敖楚戈道:「結了吧,老嚴,買賣的主兒——那位土王,你可以自去接頭,不見得非經過林翔不可,再說,憑你的關係路子,削價賣出,還愁找不著買主?」「八角霹靂」秦可為突然大吼道:「我們怎麼把東西脫手,不用你操心,你也操不上這門子心,姓敖的,你還是為你自己多傷點腦筋吧,看看你怎麼求個痛快死法!」「人鷲」焦驟冷森地道:「姓敖的心黑手辣,寡絕酷厲,若不將他除去,今後我們便永無寧日!」 敖楚戈吃吃笑道:「今後?真叫新鮮,列位哪來的今天以後呀?就是今天,我伯三位就要魂斷命喪,直挺挺地躺在這裡爛透揚灰了!」 嚴宜森望了秦可為一眼,點點頭,秦可為靠右,焦驥便移向左邊,當中,由嚴宜森獨立;氣氛凜烈緊張,顯然一觸即發!敖楚戈平靜地道:「你們要動手謀財害命啦?」嚴宜森嘿嘿笑道:「姓敖的,這是個大好時機,不是麼?」歎了口氣,敖楚戈道:「我總會撈個對本對利的,而主要的對象是你,老嚴,便宜不能叫一人獨佔!」 嚴宜森以—種做作的口氣道:「謀財事小,敖楚戈,我要為我的老友們報仇雪恨是真!」 敖楚戈道:「那來這麼多仁義道德?老嚴,你說話違心,不怕閃了舌頭?」手中垂懸的「鱗甲龍」輕輕搖幌,發出輕脆的鱗片鏗鏘聲,嚴宜森眯著一雙眼,皮笑肉不動地道:「我們已說得太多了,話說得太多是無益的……」不錯,話說得太多是無益的,於是,敖楚戈搶先行動一一只是那麼一閃,他的「無雙劍」便函括了嚴宜森正面丈許的範圍,鋼棒子同時斜砸左邊的焦驥!另一邊,秦可為飛越而過,猛撲白羽! 嚴宜森的「鱗甲龍」五龍騰空,銀光流燦中,兩條龍飛纏敵人的劍刃,三條龍獰攻對方的身體,而「人鷲」焦驥也閃後驀退,兩隻訪若鷹爪的手掌,翩如驚鴻般帶著強猛的勁力卷來! 秦可為的一對「八角銅錘」在這時就像是漫天滾地的兩枚巨雷,以萬鈞之勢圍罩著白羽在旋舞,白羽傾力抗拒,雙哉伸縮吞吐,拼命招架,但卻明擺明顯的強弩之末,捉襟見肘了! 敖楚戈也並不好受,這一天一夜來,粒米滴水末進,不停地奔波,不停地格鬥,不停的動腦筋,身心兩面全未有丁點的松緩過,再加上負創累累,眼前又面對著兩個難纏的敵人,他這份辛苦,不言也可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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