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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六


  卓敬回繞遊走,棍飛棍掃,仿若杵連柵排,他喘息著道:「展兄,你還挺得住麼?」

  一刀砍歪了莫奇的軟鋼刃帶,展若塵低啞的道:「挺得住……」

  並肩與展若塵再進數步,卓敬恨聲道:「這幹龜孫王八蛋好像個個豬八戒吃秤鉈--鐵了心啦,半步不退,死朝上沖,模樣可是透著非戰下我們不甘休的味道!」

  展若塵連連閃過莊昭與唐丹的襲擊,沙啞的道:「如不了他們的願,四當家!」

  咬咬牙,卓敬猛力運展雙棍,昂烈的道:「看情形,我們還得再度冒死一沖!」

  臉上的肌肉因為過激的運動牽扯著傷口,一下一下痙攣得厲害,展若塵吸著氣道:「要在尤奴奴緩過勁來之前……」

  缺著兩耳,卻以一塊黑巾齊額斜紮,以掩遮傷醜的「鐵槳橫三江」聶雙浪,兩隻沉重鐵漿拍打揮擊,運力猛攻,一邊切著齒叫:「你兩個雜種今天死定了,遲早連個全屍也落不下!」

  棍走帶風,呼嘯縱橫,卓敬火辣的叱喝:「哦呸,沒耳朵的東西,這一遭就要叫你連吃飯的傢伙也揶位,殘兵敗將,猶在逞你哪門子狠?!」

  自斜刺裡悍然切進,謝功雙環上下齊出,怒襲卓敬,他形色獰厲如鬼般嘶啞的號叫:「姓卓的兇手,還我兄弟的命來!」

  左手棍居中暴點,右手棍由側面劃過一道半孤,很砸敵人,卓敬冷銳的道:「就連你也一遭笑納了吧!」

  展若塵單腳著地,「霜月刀」正電掣般連連截開莊昭的大蠟竿與唐丹的金劍,眼角餘光瞥視之下,立時急促的向卓敬示警:「四當家,小心他要拼命……」

  卓敬的-對鋼棍並沒有攔阻謝功的直接攻擊,他是以快制快,要在對方的兵刃夠上位置之前先將敵人放倒,展若塵這-招呼.他依然加速招式的進行,口中冷凜的道:「正合我意--」

  「意」字有如一顆冰珠子炸裂,冷脆又生硬,謝功前衛的身形陡然側睫,雙環同時旺手飛擲,晶芒炫映於一刹,這位「沙坪七梟」的老大已驟而狂號著打橫拋起--卓敬那由斜側揮擊的鋼棍,正沾著濃稠的血漬翻揚!

  點戳的左尹棍在卓敬手蔔倏彈,「嗆啷」兩響,謝功飛擲的「鴛鴦雙環」顫跳著俱被磕向遠處,就在這瞬息,「黑秀才」茅小川貼地竄入,一對點鋼刺暴出,卓敬雙棍皆展,不及回招,急切問身軀猛扭,雙腳彈蹴,骨胳的斷折聲清晰可聞,但見兩條人影甫合立分,茅小川卻是摔滾出去的,更帶著滿口的鮮血!

  喉嚨裡發出沉渴的呼嚕聲,卓敬像喝醉酒似的搖晃著,腳步踉蹌,但是,一雙眼卻凸瞪得似欲跳出目眶。

  茅小川那兩柄點鋼刺全留在他的身上,一柄由小腹往上,穿出右肋,一柄顫巍巍的插在他左大腿胯骨的位置--卻不見點滴血跡!

  展若塵睹狀之下,目齜欲裂,尖厲的大叫:「四當家……」

  大蠟竿與金劍又狂風驟雨般卷罩過來,唐丹更在粗厲的叱喝:「報應來了,姓展的!」

  像一捆抖開的白錦,「一丈紅」莫奇乘隙飛掠,他的軟鋼刀帶長舒如虹,直射卓敬!

  慘怖的狂笑,卓敬的神色獰猛之極,他的左手「雕龍棍」倏拋,棍身翻滾,右手的「雕龍棍」已猝砸空中鋼棍的尾端,那只鋼棍怒欠般流射而出,殘酷無比的穿入茅小川背脊--這時,茅小川尚未及從地下掙爬起來!

  莫奇的軟鋼刃帶筆直撞向卓敬的胸膛,卓敬的右手棍在揮擊出他的左手棍同時,人已沖向射來的刃帶--他顯然是要與莫奇同歸於盡!

  昂烈又暗啞的一聲叱喝,展若塵自一側暴撲而到,「霜月刀」的焰彩吞吐炫飛,「嗆」「嗆」「嗆」一連七次硬碰莫奇的軟鋼刃帶,就在莫奇歪斜倒退中,莊昭的大蠟竿已兜肩打了展若塵一個跟頭!

  卓敬單棍怒揮莊昭,再劈唐丹,全身浴血,狀如厲鬼般枉吼:「展兄,我來殿后,你快朝外沖--」

  展若塵嗆出一口熱血,奮力挺躍,只一條腿著地,吃力的喘息著:「不,四當家……我們……一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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