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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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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了眨眼,尤奴奴似有所悟:「娘的,怎麼你在這方面的想法與我頗有近似之處?這倒十分新鮮!」 展若塵道:「大概你我的想法仍有分別,尤奴奴,而且分別更不小!」 尤奴奴慍道:「什麼意思?」 展若塵直率的道:「你是純粹的利己思想,本位觀念,你不管什麼俠義綠林兩道,只論你個人的喜惡與自己得失所關,順之者雖奸妄亦友,逆之者便忠良亦仇,這和我對人對事的看法大相徑庭,是而我們之間並不接近,相反的,差之遠矣!」 尤奴奴這次卻心平氣和的道:「你說得很有點道理,但是,我仍認為我們兩人基本的原則一致——哪一道哪一流全去他娘,只揀我們能以接受的去幹,『接受』的看法雖然不同,彼此行事的脾胃卻無異,姓展的,夠勁道。」 微微聳肩,展若塵有些無可奈何的啼笑皆非,這位「掃天星」真叫喜怒無常,令人捉摸不定,此地此刻,她愣是要在打殺之間賣弄這番「友善」,卻委實搞不清她到底起的哪門子主意。 一側的唐丹,見到尤奴奴和展若塵居然談得頗似「入巷」,生恐這個老怪物生了二心,冷汗泛泛中,唐丹趕緊賠肩哈腰道:「前輩恕罪,前輩恕罪,都是我唐某人冒失,一切但憑前輩作主便是——」 哼了哼,尤奴奴一擺手:「瘦鬼,咱們領了人家的銀子,就半點馬虎不得,你們看,只稍稍多說幾句話,就有人給咱們拿言語啦,你辛苦一下,好歹做個交待吧!」 那「山魅」句未全點了點頭,聲音低啞沉悶:「師姐放心,我便拿姓展的性命來堵姓唐的嘴!」 若是論到江湖上的名譽及身份,「山魅」句未全並不見得能壓下唐丹,唐丹受尤奴奴的氣乃是無可奈何,但句未全的數落他卻大可頂撞;問題是如今皆屬同一陣線,誼為黨援,且在強敵對峙之前,實難衝突,更重要的是,句未全或無可懼,不可忽視的乃是句未全是尤奴奴師弟的這個事實! 吼了一門氣,唐丹硬把滿肚的怒火壓住,他冷冷一笑,昂起的臉上一片木然。 句未全慢步走出,一邊移動腳步,兩條精瘦幹細的手臂一邊不停揮展活動,那種煞有介事的模樣,看了委實令人好笑。 凝視著對方那兩條可憐的.宛如枯枝般揮動的手臂,展若塵卻並無半點好笑的感覺,他心裡有數,對方這只是個障眼法兒,真正的,突如其來的殺著,只怕不會是出自那兩條瘦臂上。 青森的光芒宛如猝射的一抹冷電,冷電映炫中「當」聲震響,句未全人已到了展若塵頭頂! 這時,眼尖的人方才看到一條細若小指的三尺烏黑皮套,索端系連著—枚拳大的玩意斜撞石壁,又在火花石粉閃濺中反彈回來! 不知句未全的這件要命傢伙是何時射出的,又是從哪個部位射出的,亦不知展若塵是怎生攔截的,用什麼武器攔截的,只是這麼「當」聲交擊。形勢即已另有演變了! 人在展若塵的頭頂,句未全手中各拎著一把長只五寸,上尖下豐而寬如人掌的三角形矛刃,精光閃泛,仿佛流動著波波藍瑩瑩的冷焰! 展若塵腳步半寸不移,右手伸縮恍同石火爆現,那樣美妙的弧輪便一圈又一圈,一層又一層的湧凝,瞬息間將那波波冷焰排反於四周! 雙臂一抖,句未全直沖而上,卻在身形拔起的一刹.猝拳四肢,複又倒翻至側——一個展若塵肩背之後的死角! 「霜月刀」像是生有眼睛,像是能夠吸嗅出某一種氣息,鋒刃切割空氣,看見的只是一抹光束的流幻——自一個倒曲的生硬角度,卻去勢優美的暴飛而出! 句未全手上的矛刃猛翻,迎接那抹光束,然而,光束卻在陡然間蓬發為十六條青瑩的芒光,矛刃揮舞中,句未全一個踉蹌倒了出去,裸露的肩膀上,清清楚楚並排著三道血口子! 「喳嚓」一挫牙.句未全身子往下一矮,正待再朝上撲,尤奴奴的聲音已經嚴厲的響起:「得了,你給我退回來!」 這位有「山魅」之稱的山大王,聞聲之下絲毫不敢抗逆,他一言不發,仍舊面無去情的倒退而加。 尤奴奴望著站在那裡有如淵停嶽峙般的展若塵,似笑非笑的道:「好身手,真是好身手.不瞞你說,我已經有很長久的一段辰光沒有看見你這種高明把式了;告訴我,你是跟誰學的呀?」 展若塵淡淡的道:「我師父領我入門,教給我用刀的要竅,然後,我花了十餘年的時間來學習磨練,又花了這半生的歲月來融會貫通,我的進步較快,因為我一向是以活人來試刀。」 點點頭,尤奴奴道:「難怪這把刀在你手裡也跟活的一樣,好似你身體的一部分,刀玩到你這種火候,就和不用刀差不多了,你知道,你的刀與你的肢體、你的心意,幾乎是生而連接在一起的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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