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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


  叫聲高亢厲烈,拉著嘶啞的尾韻,泛著恁般血漓漓的腥膻味道,而正在四周拼殺的入侵者與叛逆者,聞聲之下立時擻下對手,紛紛反抄過來!

  「黑秀才」茅小川汗透黑衣,喘息吁吁,此刻也雙刺炫展,猛往後撤,展若塵原本卓立不動的身子便在對方後撤的當口暴起如虎,「霜月刀」的芒流仿佛撂開了一團煙花般燦亮明麗,幻化為奇異的彩綠光條,冷焰如織中,茅小川以刺拼刀招架.卻打著踉蹌,連連退出——肩頭上,業已是血赤一抹!

  靠在附近的七八名外路漢子,搶先沖撲過來,刀槍並舞,居然沖著金申無痕便招呼,金申無痕目光平視,左手食指淩虛點戳,在指點疾速的伸縮裡,空氣中響起連串的細微「噗嗤」聲,好像是銳物破空,那七八名不知死活的仁兄突的個個嚎叫哀啤,歪跌滾僕——每個人的腦門中間都洞穿了一個指端大小的血窟窿!

  單慎獨亢厲的道:「小心金夜叉的『陰魔指』!」

  白晃晃的大蠟竿斜劈而下,風強勢勁,銳不可當,別看「指西竿」莊昭左手五指俱失,其後力之悠長堅執,還真個不能輕悔!

  金申無痕毫無表情,握著弦刃的右手猛翻,竟是硬生生的以手臂反擊莊昭那力逾千鈞的大蠟竿!半空中的莊昭,見狀之下叱如刹雷,由於他來勢急猛,原本已不及換招,刹那間,他將心一橫,以失去五指的左掌強壓竿身,加重力量,奮劈向下……

  「砰」的一記震響揚起,大蠟竿變成了一個內凹的角度,又強烈仲彈,不但彈脫了莊昭的手掌,更把這位「指西竿」震得橫飛出去!

  如影隨形的端良正拼力追來,莊昭的身子淩空翻滾,端良已飛撲而上,劍斧相交,恨不得一下子便把莊昭剁成肉漿!

  即使在這等艱險情形之下,莊昭尚竟有著閃避之力,他翻濃的身體猛往下沉,大斜側,硬撲地面,寒光熠熠裡,他只在後腰上吃了端良一斧。

  單慎獨的「閻王令」在這時才真正開始發揮了威力,雙令組合成呼嘯的光華,有如光之濤,它只變幻著.交織著,飛舞著.或是凝形的,或是無形的,以千奇百怪的影像聚合分散,在須臾間炫映成各種異態,兇猛的卷罩向金申無痕。

  金申無痕的身影便在一刹之後變得虛幻了,幽渺了,她似是忽然變成了一縷煙霧,一個沒有實質的靈魂,那麼蒙朧的,那麼若隱若現又不可捉摸的在煌煌輝映的雙令光彩中飄忽,任是單慎獨攻勢急密淩厲,卻竟沾不上她的毫髮!

  申無忌運著他的「金環大砍刀」,在拄急的金環震響聲中,卻連連六次截空—一「鬼旋風」史邦身形騰挪翻折,眨眼間槍近於側,他那一對龐大的,遠攻近取俱皆適意的「鐵刺蝟」,流星趕月般飛舞穿掠,緊迫著金申無痕的身影不輟。

  而「落鷹掌」穀浩然、「雙絕劍」唐丹、「鳳凰翎」舒亦萍.「孔雀屏」白倩,也都在竭其所能的往這邊沖撲,與他們對手的金步雲、金淑儀、端吾雄等正尾隨急迫,意圖攔阻,人逼人、人趕人,真個搞成了團團轉!

  一溜青瑩瑩的冷芒,猝自—邊斜角射入,「當」聲擊開了單慎獨掠掣的雙令,火起四濺裡,展若塵鋒刃倒翻,又「嗆啷」兩響碴出史邦的那對「鐵刺蝟」,身形暴轉,寒光閃飛中,他低促的道:「他們打算傾聚全力圍襲樓主,如今之計,請樓主先退回『大金樓』,再圖良策!」

  金申無痕城府深沉,豁朗睿智不是個意氣用事的人,尤其眼前的形勢之下,她自然更明白不該徒爭一時長短,予亂可乘之機,在恁般流暢飄閃中,她微微頷首:「我省得,恐怕『大金樓』內留守的人也急著等我們回樓。」

  展若塵刀飛如電,迅速的道;「樓主先行,我替樓主斷後!」

  像一支脫弦的怒矢,金申無痕白衣蓬舞,一飛沖天,她在躍升七丈的高度後,又如一頭鷹隼般斜著穿向「大金樓」正門!

  剛剛沖至近前的唐丹、穀浩然、白情、舒亦萍等人,睹狀之下急忙叱喝著調頭反追,單慎獨與史邦也顧不得找展若塵出氣,齊齊怒吼著抽身趕去,而申無忌、金淑儀、端良父子等正好撲到阻截,眼看就要再度展開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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