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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現在,那首先發難的「鬼旋風」史邦,正和申無忌在狠搏,「指西竿」莊昭則對上了端良,金淑儀母子分拒「鳳凰翎」舒亦萍、「孔雀屏」白倩,單慎獨領著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奪魄腿」馬修平、「黑秀才」茅小川、「仙人杖」楊欽幾個,偕同數十名外來的幫手及「金家樓」的叛逆,攔住了金申無痕及展若塵的去路。

  做為後援的「飛龍十衛」,在這瞬息裡竟被敵人自中切斷——阮二、古自昂、簡叔寶、易永寬、馮正淵等五個人,已被「瘦獅」管吉、「龍虎雙雄」于昌、於旺,「一丈紅」莫奇、「鐵槳橫三江」聶雙浪、「卷雲鞭」蔡錦等團團圍住,陷入苦戰!

  「飛龍十衛」皆乃金申無痕的貼身近衛,也都是對她忠心不二的死士,十衛每個人都具有一身精湛獨到的功夫,更且曆多了大風大浪,搏殺拼鬥的經驗非常豐富,尤其在眼下救主保業的危急情況中,益發人人豁命,個個加勁,驍勇強悍之處,宛若出柙虎。但是,他們的敵對者亦非等閒角色,「一丈紅」莫奇、「鐵漿橫三江」聶雙浪等更為難纏,在雙方的激戰裡,彼此全是賣足了力氣卯上,誰也不肯稍讓一步!

  形勢演變到這樣當不是最惡劣的,更危急的情形跟著發生了——「大金樓」的四面八方,人影幢幢,殺喊震天,火光與刀鋒光映生輝,紛紛閃湧集聚,在那一片慘怖厲烈的景像中,巍峰聳立的「大金樓」更顯得孤拔清寒,染上一層濃重的陰幻悲異的色調。

  輕輕以舌尖舐著前齒,單慎獨瞅著金申無痕,有一種掩隱不住的得意與自滿:「大嫂,在這裡,你們已被各個包圍,衝突不出,而你們最後的據點『大金樓』亦已陷入絕地,重點攻撲之下,不須多久便將門破栓傾,此情此境,我看不出還有多大希望。大嫂,莫非你還期冀奇跡出現否?」

  金申無痕神態深沉,鎮定如恒,她慢慢的道:「形勢並沒有你所說的那麼糟,單老二,真正的好戲還沒有開鑼。」

  嘿嘿一笑,單慎獨有著「泰山篤定」的架勢,他那口尖銳的白牙又在黝暗中閃動著淡淡的,卻是令人感覺到無比殘酷的瓷光:「認命了吧,大嫂,硬嘴並沒有用,事實就是事實,這又豈是幾句虛張聲勢的狂言大話所能改易的?」

  金申無痕道:「你忘了一件事,單老二。」

  單慎獨似笑非笑的道:「大嫂倒是指點一二。」

  金申無痕平淡的道:「我尚未曾出手。」

  豁然大笑,單慎獨道:「縱然你有三頭六臂,大嫂,你也只是個凡人,有你能量範圍之內最大的極限,大勢至此,便教你擱上這條命,恐怕亦對現實的情況補益不大了……」

  金申無痕深沉的道:「會有些你想像不到的變化,單老二,如果我出手的話。」 』

  單慎獨早已暗中全神貫注,加緊戒備,口裡卻仍然一派輕鬆的道:「何不叫我驚訝一下,大嫂?」

  目光依舊凝注著單慎獨,金申無痕卻是在與背後的展若塵說話:「當我一開始,展若塵,便朝狠處宰殺——你明白我的意思?要下辣手,斬絕屠淨,不必存有絲毫慈悲,不可稍有容情餘地1」

  輕輕點頭,展若塵道:「我可以使你滿意,樓主。」

  單慎獨語帶譏誚的道:「這可是在說給我聽的麼?大嫂,你可真是把我嚇壞了!」

  那道彎月形的,透著森森藍芒的光彩便在這時出現,它似是凝固的一抹印痕,又如流燦變異的一束幻影,當它宛似停頓卻又快不可言的掣掠著,發出尖銳如鬼泣般的呼嘯於須臾,它已刮擦過單慎獨那一群人的頭頂!

  「黑秀才」茅小川、「仙人杖」暢欽、「奪魄腿」馬修平等人駭然躲躍,紛紛避讓之際,單慎獨卻卓立不動,他冷冷的叱喝:「上弦乃生!」

  「霜月刀」的銳勢形成了一個滾桶似的圓弧,而這個圓弧便乃刃與刃的組合,急速翻騰,卷壓向單慎獨!

  隱入袍袖中的雙手倏忽分揮,單慎獨半步不避,雙手分揮的刹那,是一片白森森的光華——一片並排的,跳動映炫的菱端形光華。

  單慎獨的雙手在閃晃,他的雙手上各握著一柄長只尺半,寬約三寸權杖形的兵器,森白雪亮,前端由尖頂向兩側呈現微微的斜度,再平直而下,上豐而尾略窄,雙邊開鋒,又沉又利,這正是他玩命爭強的傢伙——「閻王令!」

  展若塵雙腿暴揚,人已「呼」的一個倒翻躍回,「仙人杖」楊欽大吼一聲,魁梧的身子側轉,那柄又粗又長的烏褐老滕杖已橫掃而至!

  青冽的寒光「嗖」聲迎向老滕杖,楊欽叱喝如雷,加速去勢,而那抹青芒猶在凝形未散,另一抹同樣的芒彩已猝射楊欽小腹!

  單慎獨怪叫著,「閻王令」飛劈展若塵背後——其勢強勁急速,無可言喻,但是,卻被手拈折回的弦刃,僅余左掌揮灑的金申無痕,那一掄宛似漫天驟雨的削厲掌影,將單慎獨硬生生逼了出去!

  楊欽吐氣開聲,奮力以他的老滕杖砸劈對方的刀芒,而待到他驚覺杖身所碰只是一抹虛幻的影像時,小腹業已感到一陣冰涼——一陣凍徹心脾的冰涼。幾十條如樁的腿影,陡然飛彈向展若塵,他的「霜月刀」正自灑濺著溜溜鮮血拔出於楊欽的小腹、強急的勁風已經罩體而來。

  經驗使得展若塵能有明確的選擇——在「斬絕屠淨」的原則下,他不得不做一點犧牲,幾乎在馬修平的飛腿連串而起的同時,他已閃電般迎撲,「吭」聲悶響,馬修平的右腿蹋中了他的左肋,可是尚染著插欽腹內血脂的「霜月刀」,便也刹時砍斷了馬修幹的這條右腿,齊脛斬落,乾淨俐落!

  楊欽悠長顫驚的哀叫,與馬修平忍壓不住的嗥喊,差不多一起發出,兩個人分向兩個不同的角度滾跌,想要上來搶救的十余名漢子,卻在掩近的一瞬齊齊翻仰撲騰於四周——那抹青芒,映著滴滴的血珠,閃著冰寒的光尾,邪異的,不分先後的伸縮在如凝成于方才的時空裡……

  單慎獨幾次撲近,幾次都被金申無痕逼開,金申無痕並沒有與單慎獨做正面硬鬥,她的那種翩若驚鴻,來去如電的身法,配合犀利無比的掌功,在倏忽閃移中阻止著單慎獨的前路,她的目的很明顯——留出間隙來讓屜若塵開路!

  「黑秀才」茅小川一張原本蒼白的面孔,這時益加其白如蠟,他黑袍飄舞,傾以全力的圍繞著展若塵纏戰.一對「點鋼刺」穿戮挑彈,運展如狂風暴雨,又似星芒點點,展若塵卻挺立不動,每在敵人虛實呈現的節骨眼上突出一刀,卻是狠辣毒絕,迫得茅小川退晃不定!

  方才,展若塵雖是要了馬修平一條右腿,他自己先挨的一記卻也不輕,左肋處一片僵麻,胸腹內沉滯翳重,連內臟似也在抽搐不已,他之所以暫且不采主動,便是要借著這短促的靜止,多少調息將歇一番.

  單慎獨數次進退,不由雙目赤紅,宛若噴火,他切齒叫道:「大嫂,你也算是個人物,好歹拿出點功架來,讓我們硬拼一場,這般遊魂野鬼似的打法,也不怕背上個纏賴的臭名?!」

  身形旋動中,金申無痕冷削的道;「對你這種狼心狗肺的奸逆之徒,根本無須考慮手段的運用,舉凡能予你打擊的各類方式,皆是可行的法則!」

  單慎獨的一對「閻王令」閃掣飄移著,他陰狠的遭:「很好!這話可是你說的,你既然抹下這張臉,別怪我也端朝著絕處幹!」

  一隻左掌聚合成一座山似的渾壯影像,又突的崩散旋舞,宛如碎石漫天,金申無痕就在那片強勁翩飛的掌勢中尖銳的道:「你從頭開始,直到現在,又有哪件事不朝著絕處幹?單老二,不必再表明你的人道了,你壓根就沒存著什麼慈悲心懷!」

  猝向後退,單慎獨振吭大叫,「震天誅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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