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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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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漫天愁慘 又過了兩天。 「金家樓」的樓主金申無痕回來了。 她是領著大隊人馬囪來的,但是,隨她一起帶回「金家樓」的卻不是歡笑,不是快樂,竟是那一片濃重的悲哀,至極的蒼涼,那種令人心悸的陰沉。 宛若迷蒙的黑霧籠罩著「金家樓」,恁般的窒,不僅映得人臉冷灰,也覆蓋在人的心上,任什麼事物,任什麼情景,看上去也都那樣淒冷愁慘了…… 金申無痕已經找到他的獨生子金少強,當然,不是活的。 金少強的屍體也被帶回「金家樓」,用一塊黑綢包裹著,擺在一輛馬車上。 沒有人長哭,沒有人囂叫,但悲傷與憤怒卻埋在人們心中,無聲的淚滴和著無聲的飲位,最是摧肝斷腸。 很快的,金少強便被入土安葬,墳墓就在可以俯瞰「金家樓」的「長春山」上,其間,沒有舉行儀式,沒有絲毫與眾不同的鋪張,只是和任何一個已死的人一樣,永恆的消失在那一塊墳土之中……。 送葬的行列很簡單,只有金家的族人,連「金家樓」中最有地位的外姓首要們,都未曾獲邀參加,以外的賓客,就更不見一個了…… 這樣的結果,原在展若塵預料之中,這樣的愁慘,也不出他的意料,然而,早先的肯定是一回事,親身的感受又是一回事。 悲哀的氣氛包圍著他,陰冷的黑暗侵泡著他,最難承受的,是心中那種刀割般的慚疚,錐刺般的痛苦,他這一生,極少體驗到這樣的折磨—— 一種自我的煎熬、管羈,一種深刻的惶怵、不安…… 他想走,但是,他又不能走,他的傷勢尚未痊癒,照顧他的人監守良殷,不過,這不是最大的理由,主要的,是他生恐這一走,會引起金申無痕的懷疑,他並不在乎被金申無痕得悉真相,他怕的是會傷害到這位恩人的心,怕的是對這種救命續生的行為的諷刺,他已做得夠了,他不能再使活著的人詛咒命運,使活著的人懷疑因果的相當…… 他很苦惱,很沮喪,也很傍惶,多少年來,他從未如此憂悶無主過,他不知道自己往後該怎麼做,怎麼來順應魂夢中的顫慎…… 是一個落雨的天氣。 的細雨,有若無盡的哀愁,灰黑的陰霾沉重的層疊著堆在天空,光度暈暗幽淒,人的心裡也晦濕得緊,宛如這天氣…… 算來,展若塵來到「金家樓」,這已是第十天了,而金申無痕,也已回來了五天了。 展若塵在金申無痕回來迄今,一直未曾和她見面過,當然,展若塵也不願與金申無痕見面,他怕見她,怕見那種深深的哀傷,強制的悲恨,更怕見那種失子的孤獨與絕望。 這五天裡,看顧他的人已經調換,換成「星」字級的「四把頭」「回手刀」鮑伯彥,「五把頭」「雙錘滾雷」東門武,這是兩個性情冷癖,沉默寡言的人。 展若塵自這兩人口中,只打聽到極為簡略的一點消息 有關金少強落葬及「金家樓」上下如何順應的情形,鮑伯彥和東門武原本就不愛多話,在這種沉悶的心境裡,就更少開口了。 窗外,是瀟瀟的雨。 倚在榻上,展若塵望著窗上雨飄的竹子發呆。 忽然,門外人影一閃,竟是睽違多日的「蹦猴」玄小香跳進屋來。 一見玄小香,展若塵頓時有著故舊重逢的欣喜感覺,他連忙自床上坐起身子,顯得有些興奮的喊著:「玄兄!」 拱拱手,玄小香湊到床前,端詳著展若塵,一邊連連點頭。 「魏老頭的那幾手還真不賴,展爺,你可是越發神清氣爽了,怎麼樣,這幾天過得尚好吧?身上的傷處約莫也俐落些了?」 展若塵笑道:「託福,我這身傷,業已十成好了啦,再過幾天,我就下地溜達,不出半月,便可康復如常。」 玄小香道:「謝天謝地,但願展爺早日痊癒,我們也算了卻一樁心事。」 拉起枕頭來墊在背後,展若塵問道:「這幾天,玄兄,你到哪裡去了?老實說,不見你還怪思念的……」 玄小香有些寵倖的感受,他忙道:「我也不願輕離這個侍候展爺的差事,無奈臨時出了天大的紕漏,三當家口諭調遣,不遵不行,這幾日無暇來向展爺請安,還請恕過!」 展若塵低聲道:「你是說——少樓主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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