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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衛浪雲開朗的道:「大伯自始至終你就支持我的信念,可見大伯看人論事是如何精確深入,大伯的見解,又是如何明正獨到……」

  受用十分的咧嘴笑個不停,舒滄連連頷首:「好孩子,好孩子——」  

  田壽長暗咕噥:「小馬屁精………」

  展履塵笑道:「現在好了,滿天陰鬱一掃而空,心頭的疑雲被祛除之後,就只等著圈上『六順樓』,設法與那媳婦見面啦;其實,還沒見著她以前,我已知道她是一個如何嫻淑端莊,溫文秀雅的女孩子……」

  舒滄忙道:「可不是,島主,只要你一見到冰心那娃娃,包管又疼又愛.大大嘉許浪雲的眼光,那孩子呀,不但長得標緻,知書達禮,尤其溫馴柔婉,伶俐乖巧.嘖.端的是好…」

  天色不早,但大家興致都好,心情也舒暢,就在客堂裡,以冰心為話題扯了開來,你誇一句,他贊一聲.衛浪雲不禁眉開眼笑,非但倦困全忘,更且飄飄然了……」

  經過了七八天的悉心調治,衛浪雲身上的創傷已大有起色,雖尚仍未痊癒如常,傷勢卻都已合了口,勉強移動得了.

  舒滄的腿傷好得亦快,如今不須要人扶持,他依仗著自家那只「鐵竹棍」歪歪斜斜,也照樣能以走得。

  「翠竹軒」這裡,留下了「黑鯨門」的全部人馬,由「黑鯨門」首座「大劈刀」修子雄負責防衛傷者與防守基地之任務,其餘的勿回島勇士們,在展履塵親率之下,急速行軍,目標直指皖境之「六順樓」。

  「勿回島」的騎隊共分四批,由「九旭門」在前開道,「長風門」跟進,展履塵、田壽長、衛浪雲、舒滄、楊宗、段凡、樊翼升、蔔興等偕同「千濤門」的人馬為第三撥,押後者,則為「青沙門」他們四百多騎形成單列前進,每門隊伍,相距一裡,首尾遙接,互為呼應,卻專挑捷徑便道賓士。

  第四天,「石弓山」業已在望.  

  當「勿回島」的大軍距離「六順樓」尚有二三裡遠的時候,他們的人馬正站著一道山脊側住前挺進,只要通過山脊,上了前面那片地形起狀綿長的斜坡、就可以望見,「石弓山」山下的「六順樓」了。

  就在這時候,在前面開道的「九旭門」騎隊突然停止行動,派在大隊之前踩探的兩乘偵騎自山坡之上飛奔而回,兩騎在「九旭門」隊伍之前略—停頓,直向「長風門」後面不遠的「千濤門」列隊處弛來.

  四批騎隊一段一段的廷展向高處,因此前後距離雖有四裡之遠,卻皆可仰俯目視,十分清楚,前面的隊伍一停,後頭自也跟著停住,那兩騎一路回奔,隔著老遠已能看見.

  展履塵在鞍上微微皺眉,沉聲道,「探馬回奔,必有重大消息來報.」

  田壽長眯著眼道:「就快看到了『六順樓』啦;這一突然停頓,只恐踩路的孩兒們發現了什麼扎眼的事物!」

  一側,馬上的舒滄道:「別是出了什麼紕漏吧?」

  田壽長道:「有什麼紕漏好出?」

  舒滄低聲道:「恐怕是咱們的行動露了眼,叫『六順樓』得到風聲了,說不定,前面山坡的那一邊,『六順樓』的人馬也已排開陣勢,等著廝殺啦……」  

  嘿嘿一笑,田壽長道:「如果真如你說.敢情好,彼此全不用再顧慮了.乾脆拼個血濺屍橫吧,這樣更俐落!」

  皮鞍上特別加厚了軟綿的襯墊,衛浪雲的坐騎便在舒滄之後,他聞言之下,趕緊道:「我想不會的,—路而來,我們行蹤隱秘,更皆走山徑捷道,『六順樓』怎會探悉我們的動態?況且,『六順樓』如今防備空虛,人手不足,他們又不知道目前派來攻擊我們的那支人馬勝負如何,是凶是吉?在這種情勢之下,他們忐忑憂心乃可預料力求自保猶且不及,豈會再行分遣大批屬下四出偵查?這不大可能……」

  田壽長笑道:「你可別說得太肯定,前面—定是發現了什麼事情不對,他們才會突然停止行進,老厲沒有暈頭,無緣無故他會停了下來?這個地方對我們不大有利.要是出現敵人,我們正好是仰攻的架勢,老厲自然看得清楚,因此,除非有了特別變化,老厲不會冒失,把騎隊擺在此地……」  

  很快的,兩乘飛騎已經來到近前,馬上兩名身著「黑浪衣」的「勿回島」弟兄立時一齊翻溶落地,氣喘吁吁之中,由那個青臉大漢急促的開了口:「啟稟島主……翻越山坡,即可看見『六順樓』的全貌,可是,出了奇事啦,『六順樓』外,居然刀光劍影,殺喊不絕,遠遠望去,似是有大批人馬正在圍攻『六順樓』,情況仿佛十分慘烈……」

  這一稟報,非但大大出了展履塵意料之外,其他各人也沒有不面面相觀,怔忡愕然的,他們誰也想像不到.竟會有這麼一個意外場面出現!

  愣了一下之後,田壽長急問:「你可看清楚了?」

  青臉大漢躬身道:「回二爺的話——絕不會錯,那些圍攻『六順樓』的人約有五六百名之多;他團團包圍,輪翻攻撲,我們還發覺他們使用雲梯與鉤爪繩網等物意圖強行攀攻,但是,『六順樓』那邊抵抗也似相當頑強,雙方火拼乘劇,看樣子,進攻者一時還無法得逞,但情形似對『六順樓』不利……」

  另一個紅臉探子抹了把汗,也補充道:「稟告二爺,在『六順樓』前面那片林子內外,我們還看見了一些帳幕尖頂現露的相當不少,不知是否為攻擊者所有……」

  展履塵沉吟道:「還有些帳幕在林子裡,如此說來,他們的攻擊並非第一次?莫非,這些人早就來到這裡將『六順樓』圍困住啦?」

  舒滄呐呐得道:「很有可能……但,會是哪一路的人馬呢?」

  青臉大漢忙道:「因為我們恐怕暴露形跡,所以不敢太過接近,不過,遠遠看去,那些圍攻者似是全部穿著紫袍……」

  「啊哈」叫了一聲,田壽長脫口道:「『紫淩宮』!」

  舒滄一拍大腦門子:「對了,『紫淩宮』,除了他們還會有誰?」 

  田壽長哧哧一笑,「只有『紫淩宮』的人是穿紫袍;娘的,這一下要好,『狗咬狗一嘴毛』,教他們火拼去,我們樂得『隔山觀虎鬥』!」

  舒滄道:「鳳嘯松這老白臉倒會挑時機,撿便宜,端在我們重創『六順樓』之後的節骨眼下乘虛而入,奶奶的這不成了打落水狗啦?」

  田壽長幸災樂禍的道:「叫他們打去,最好打到雙方都精疲力竭,傷亡殪淨了,我們再出面收拾殘局,不管他們是哪個窩,哪個洞的,全捆將起來?然後,大勢已定,江山一統,我們兵不刃血,便穩坐這盟主寶位了,呵呵呵……」

  展履塵考慮著道:「這樣,合適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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