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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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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彪形大漢正待上前扯落谷宣的衣衫,衛浪雲已忽然啟聲道:「且慢。」 那兩人才只站住,谷宣已顫聲冷笑起來:「不要示惠於我,姓衛的,我絕不領情,我們之間沒有事情可談!」 衛浪雲忍耐的道:「谷宣,因為你還是個活人,所以我才問你,鮑子言他們幾個人如今雖尚未死,但也和死了—樣,他們已明定交由 『花子幫』發落,一待到了時辰,你會看見他們是如何個死法,但你卻不同,你仍有生存的機會,為什麼你不好好把握住這個求生的機會,而偏要向牛角尖去鑽呢?便算你受盡酷刑而死,試問你,你得到了什麼收穫?誰還會再記得你,感念你?也不過落個空空如也罷了。」 谷宣大叫:「至少我留住名節!」 厭倦的一笑,衛浪雲道:「那要由我們來說了。」 怔了怔,谷宣驚疑地問:「什麼意思?」 衛浪雲安詳的道:「這山坡左近,全是我們的人,這地牢裡.更全是我們的人,『三羊山』鮑子言和他的男女兩個爪牙即將由『花子幫』處死,算不上是活口,如果我們刑斃了你.不管你多麼充英雄好漢.事後我們也會到處宣傳,說你是如何的貪生怕死,如何痛哭求饒,又如何滾地撒懶,你們業已死無對證,而我們又眾口一詞,請問,江湖的朋友是相信你的『名節』呢,還是相信我們的傳言?」 頓了頓,他又微笑道:「那時候,只怕你不但毫無『名節』可留,更落了個臭名迎風遠揚五百里!」 谷宣急怒交加,狂吼著:「卑鄙.不要臉,下流胚子……」 衛浪雲淡淡的道:「再說,也還不知道你能否挺到最後,與其到後來吃不住孬了種,何不現在光棍大方點?」 谷宣痛恨已極的扭曲著面吼叫:「我不服,我不甘,我不願啊……你們無恥,你們齷齪,你們喪盡天良……你們連死都不讓我死得有光彩啊…」 衛浪雲冷冷的道:「那些惡果,原是你們先種的根——是你們抹煞了我們的好意,拒絕了我們的友善,是你們拆散了我們的夫婦,否定了事實,編造漫天可惡的謊言,更是你們首啟戰端,妄圖趕盡殺絕,斬草除根,全是你們惹的禍,因此,對付你們這些沒有理性,不識好歹的狂徒,也就只有這激烈的手段才能生效!」 呂迎風笑吟吟的接口道:「所謂,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垂下頭,谷宣抖索索的沒有再開口。 衛浪雲道:「怎麼樣?你是選擇哪一條路?毫無意義的死,抑是坦坦蕩蕩的生?」 猛然抬頭.谷宣咆哮:「你說得好聽一一如果我向你們屈服了,就必須回答你們的問題,如此一來,我等於背棄了『六順樓』,我還『坦坦蕩蕩的生』個狗屁?」 衛浪雲緩緩的道:「我向你保證,我們不會洩露出去你與我們合作的秘密.」 籲了口氣,他接著道:「另外.你也不定須要再回『六順樓』 了。」 谷宣怒道,「此話怎說?」 衛浪雲道:「我們可能要攻撲『六順樓』,如今『六順樓』實力大減.斷乎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 谷宣慢慢的道:「剛才,你只是說『可能』?」 衛浪雲道:「不錯,我只是說『可能』?」 谷宣狐疑的道:「你在套我——按說你們一定會攻擊『六順樓』,這筆血仇你們定要報復,而且你們援兵方到,力量大增,加以我方勢弱,此長彼消,你們會放過機會?」 衛浪雲正色道:「照平常情形說,當然不會,但『六順樓』 與我們之間的態勢和一般不同,因為中間尚夾了一個水冰心,她是我的妻子,我也曾答應過她儘量不與『六順樓』大舉干戈,所以,只要能有化解仇怨的途徑,我仍願往這方面去努力.」 谷宣脫口道:「真的?」 衛浪雲道:「千真萬確.」 谷宣又連連搖頭,谷宣道:「不可能,不可能,你在騙人;這一次我們大舉進襲,使你們損傷慘重.你們豈會將此血仇一筆勾銷?『勿回島』不是這樣寬宏大量的組合,你們斷乎難以甘休!」 衛浪雲道:「不然。」 谷宣瞪著衛浪雲道:「何謂不然?」 衛浪雲平靜的道:「血債,也已用血償了,你們前來攻襲我們的這支人馬,雖然給我們極大創傷,但請問你,你們又倖存了多少?你們落的是個全軍盡沒.土崩魚爛,比諸我們更要來得犧牲慘重!」 疲乏的歎了口氣,他又道:「所以,算是對消了。」 谷宣仍然懷疑的道:「那麼你們也不追究主使人?」 凝視著對方肉血斑斑的面孔.衛浪雲慎重的道:「如果,那主使之人能憬悟反悔,不堅持干戈相見,陳兵以終,他便仍有一個最後贖罪的機會,當然,我不諱言這是為了兩個原因,—是減少人命的損傷,再則,為了水冰心,我的妻子!」 谷宣脫口道:「你是說水冰心還能解救『六順樓』的危機?」 點點頭,衛浪雲道:「不錯,但這要看水冰心是否要對你們此次大舉來襲的行為負責而定,換句話說,要看她是否背叛了我們?而這個內情,便須由你透露了,因此,你也間接關係著『六順樓』的存亡及千百人命的生死;你要知道,—待我們揮兵直指『六順樓』,那個時候,再要解釋什麼怕就來不及了!」 谷宣態度軟化,已在開始沉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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