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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柴甲冒險沾騰于範著竹掌勁空隙的一霎,範苦竹已經明白敵人要以險招求勝了,柴甲的身影滾動著分圖卸力蹈虛,而月牙刀對胸切至,範著竹子撲的式子便在此際極不可能的測飛而出——不是倒退,不是向兩邊衝突,卻是從這三個點的中間飛出,於是,柴甲的的招後天全然落空!

  範苦竹剛剛脫離危險,去勢甚急的軀體又淩空間旋,摔然到了柴甲身後,掌影仿佛魔鬼的詛咒,又准又猴的劈向柴甲背脊!

  這時,柴甲已不及躲避,左於的月牙刀山莊戴不上,他突的在吼如嘯,右掌在暴脹逾倍的情形下通指透赤的揮迎範苦竹。

  不錯,密宗門的絕技「血手印」。

  范苦竹自然清楚硬度「血手印」的後果如何,他雙肩聳起,掌勁分卸的須臾一腳已勾纏住柴甲的臂肘,腳尖翹彈,骨骼撞走的聲響清脆揚起,柴甲「曖』「瞪」「瞪」後返三步,幾乎就一屁股坐倒地上!

  這一腳,正好踢在柴甲的下巴上,差點沒把他的下巴踢歪,而身體的痛苦倒是次要,對柴甲來說,範苦竹已不啻踢落了他大半輩子的自信與尊嚴!

  範苦竹並沒有乘勝追擊,只是靜靜的站在那組,靜靜的等待著柴甲的反應。

  強忍住痛得險些要淌出的眼淚,柴甲感到整個下頷都

  麻木了,就好似波踢掉了半張面孔一樣,事實上,他也的確有著失去半張面孔的沮喪及惱恨;用力晃晃腦袋,他那碧綠的瞳孔在收縮:「範苦竹,我再說一次,好功夫!」

  範苦竹嚴肅的道:「你失敗了,柴甲,失敗對你的意義如何?」

  柴甲暗啞的道:「首先,我得退回曾經收下的酬勞,然後,我將洗刷今晚的恥辱,重尋我的顏面及自尊,範苦竹,我會不惜一切的做到…··」範苦竹低唱的聲,道:「你我之間結下這段仇怨,真叫不值——柴甲,我們都是受害者。」

  兩側的太陽穴跳動了幾下,柴甲晦澀的道:「是的,我們都是受害者,但既成的事實,卻難以挽回,範苦竹,十年來,我從未遭遇過像今晚這般的屈辱!」

  範苦竹道:「我很抱歉,但咎不在我,柴甲,你說過,我該設法保全自己的生命!」

  呼吸稍現粗濁,柴甲懊惱的道:「真是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我好恨好悔,當初為什麼要逞強接下這樁委託!」

  範苦竹道:「仍不能告訴我那委託老是誰麼?」

  狠狠一跺腳,柴甲頭也不回的越牆而去,走得就像一陣風。

  凝觀看牆外那一片深暗的夜色,範苦竹喃喃自語:「黃沙漫,湖水清,瑩瑩碧眸天蠍星……唉!」

  石板道那邊、小巴豆正畏畏縮編的走了過來,一面東張西望,一面猶有餘悸的招呼著:「大爺,大爺,可嚇死我了.這些殺胚,怎麼無緣無故就沖著大爺硬幹起來?」

  範著竹笑得好苦:「小巴豆,天下豈會有無緣無故的事?動刀子斷魂的爭端,就更不可能無緣無故的事了!那些人,真是好毒!」

  小已豆愣愣的道:「那些人?大爺說的是誰?」

  范苦竹形色陰晦的道:「遲早會知道是誰,小巴豆,就快到抓狐狸尾巴的時候了!」

  吸了口涼氣,小巴豆又關切的道:「大爺不曾受傷吧?方才可是好一場惡鬥!」

  範苦竹道:「我沒有事,對了,吃的弄好了吧?現在才覺得有些餓啦。」

  小巴豆這才想起他末了的工作,趕緊調頭奔向廚房;範青竹轉朝前廳行去.這突兀的一幕令範苦竹的腳步更加沉重,連心都泛寒了……

  在小雅賓館的二樓,現在,範苦竹正面對著他的三師兄

  展顏秀;年逾五旬的展顏秀臉孔清瘦,神色冷肅,尤其在他陷人深思的時候,模樣就更加令人不敢親近了。

  終於,展顏秀清了清嗓門,不急不緩的開口道:「在我們『幻翼門』的七個師兄弟裡數著小童和你走得最近,你也最鍾愛他,我們幾個老傢伙這邊。除了逢年過節,小章一向少上門,你的事都由他一手承攬,是怎麼辦的,辦得如何,我們根本不知道,小童也從來未向我們提過,掌門大師兄差人問了幾次,二師兄同我也跑了好多越,不是見不著人,就是見著人地也只管拍胸膛打包票,至於問他如何有此把握,他又不肯正面口答;普竹,經過你這遭碰上的災禍,我們才發覺小童竟與我們疏遠了,他……他似乎有些作秘,有些古怪,透著原不該有的冷僻。」

  範著分低沉的道:「到底他最小,和各位師兄年歲上相差一截,可能思想興趣不一定合得來,再說,兄長在前,小童也免不了有敬畏之心,汙談舉止就顯得拘束了……」搖搖頭,展顏秀道:「不然,幾年以前,小童卻不是這個柱子,雖說他向來與明有計較,表面上卻不失純真。」範苦竹疑惑的問:「表面上不失純真了三師兄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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