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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查既白一個彈躍騰起半窄,那枯瘦的金衫人也如影隨形般緊跟而起,鐵魔爪翻飛掃扭,恨不能一傢伙便把查既白絞成肉泥!

  第四個金衫人卓立不動,然而目光隨轉,雙手俱已斜扣于後,完全是一副虎視眈眈,覓機狙襲的功架。

  淩虛的身體摹然打橫,查既自將漫天穿舞的青瑩芒彩捲裹於自己貼身的四周,他像來自九天的詛咒之矢,直沖著飛旋若風的鐵魔爪突入。

  枯瘦的金衫人雙腳在空氣中連蹬,嗤嗤聲響裡,硬生生升高三尺,手上的鐵魔爪加速絞回,於是,堅銳的爪尖碰著劍刃,便反彈出點點星火,碰上了人肉,便帶起滴滴鮮血。在這枯瘦的金衫人尚未弄清到底把對方傷到何種程度之前,查既白己與他交擦而過——青亮的寒刃也剛剛那麼巧快的從這枯瘦金衫人的左胸拔出。

  「嗽……」

  慘怖的號叫,像撕裂了心肺般迫擠出這個金衫人的口中,他的鐵魔爪鑲骼墜地,人已捂著胸口軟塌塌的頹倒……

  於是,金瓜錘有若迅雷,並擊而到。

  比金爪錘的攻勢更快,是淩空暴射過來的四柄彎月短刀!

  查既白目下業已變成了一個血人,除了兩隻眼睛在閃著精的的光芒,一排大白牙露在唇外,其他全身上下都是一片猩赤,他好像不知道什麼是痛楚,也好像身上的肉是別人家的,這樣的劍傷,居然絲毫不影響他的動作,不妨礙他的鬥志,他狂吼著,怒突著一對眼珠子,窄劍淬而閃掣猛挑一一

  正中的兩柄彎月短刀被劍刃強力擊截,霎時流星殞石般急瀉下落,短刀的去勢又快又狠,它們穿過空氣,透過夜色,擦經那兩柄上擊的金瓜錘之側,便深深的透進了那使錘者粗圓的脖頸裡。

  左右飛來的兩柄彎月短刀,一柄被查既白磕開,另一柄,就紮入他的肩窩,強大的力道,更把他撞擊得拋彈起來!

  身形剛向上拋的查既白,在這種情況之下,竟還連續了兩個動作——他的手中劍突然奮勁投出,同時口裡怪叫:「燃——」

  一團熾烈的火光混和著煙硝暮地在於澗爆炸開來,直沖霄漢,隨著而來的是一陣炫目的閃亮——這聲爆炸緊接在查既白那一個「燃」字之後,配合之完密無間,宛同是他以口令吩咐火藥自行引爆的……

  四個金衫人中這僅存的一位突然受到爆裂聲的震撼與強光的炫閃,他本能的向前俯撲,同時視力與聽覺也受到極為短暫的影響,這影響其實只有一刹,但是,查既白投射過來的窄劍,就這一刹的空間已經足夠奏功。

  窄劍因為這金衫人俯撲的姿勢,乃是由他頭頂穿進,當青瑩透剔的劍身在這金衫人的腦袋上釘入顫晃,他好像還猶豫了俄頃才平平僕倒,可能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忽然站不起來——他是永遠也不會明白的了。

  查既白搖搖擺擺的從地下爬起,渾身滴著血,他卻咬緊牙關,步履踉蹌但十分小心的朝茅屋方向摸進,茅屋中到現在還沒有發生立即的接觸,查既白知道這乃是「丹月堂」的殺手們尚未發現目標及觸動埋伏的原故,他們必然正在疑惑,正在商議,或正在展開搜查,查既白也清楚,用不了多久,情況就會發生了。

  他喘了口氣,靜靜等待,三檻茅舍的裡外範圍沒有多大,對方是否有機會求生覓活,是否還有希望再和他朝面盤潔,就完全看彼此的運氣啦!

  星月如舊,夜風依然輕拂——只是多了點腥氣與火藥味。

  查既白感到相當乏累,他很渴盼能夠好好睡一覺,當然,他渴盼的是那種睡了還能再醒過來的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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