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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正在奮戰的勞愛見祈老八與韓彪殺上來,早冷冷叫道:「這裡尚用不到你們,要殺就上去接應大元那二十人去吧!」

  祈老八與韓彪已砍死砍傷十幾個長青門仁兄,聽得當家的說,立刻一聲招呼,二人施展輕功,直往峭崖上沖去。由此再往上本就難以高攀,何況二人又拎著傢伙,所幸這時已不見弓箭射來,等到二人上得崖頂,不由也是一怔的對望一眼——只見大元手下這二十人中,真正仍在揮刀的已只有一半人,另十人卻死在人堆裡。

  原來這處山崖地方小,就在這二十人奉命看守的時候,突然從斜刺裡沖來一百餘人,早把這地方塞滿,有一半人沖過去推下滾木擂石,另一半撲上青龍會這二十精英圍殺起來!

  二十名青龍會精英徒具一身武功,但比之勞愛卻差一大截,立刻被圍了起來!

  初時二十人尚合力砍殺不少長青門兄弟,不料那些推下滾木擂石的人,只把石頭推落以後,也立刻加入戰團。

  於是,二十人立刻感到壓力陡增而難以展開身法。近身肉搏中,二十名青龍會精英雖盡力施展身法,卻也難以突破對方人多衝殺硬拚。

  於是,一個個便死在對方不要命的拚鬥上。

  雖然如此,每個倒下去的人都會拉個五七人墊底。現在尚餘十人在同四十不到的長青門漢子們拚命,雙方皆已殺紅了眼,沒有人再去在乎這場死拚的結果,眼前放倒對方一個便是一個。

  祈老八與韓彪二人這時不約而同的狂吼一聲:「大爺來收拾你們這群瘋狗!」

  長把砍刀疾閃連揮中,當場被他砍死三個。

  那韓彪更是狂喊叫駡不絕地道:「操,昨日爺們放生,不知感恩圖報,今日卻暗中施壞,想坑陷我青龍會,奶奶的,今日一個也放你們不得!」正在拚殺中的長青門人,突見又上來兩個殺人王,全都是一驚,因為昨日才見到祈老八與韓彪二人那種瘋狂的殺法。

  不過雖然如此,四十多名長青門,卻自動的沖過三十余人向祈老八與韓彪圍殺過來。

  長青門的人似是恨透祈老八與韓彪二人,一經圍上,立刻往二人身邊緊縮距離,顯然也是要采同歸於盡殺法。

  只是祈老八與韓彪可不比大元的二十位仁兄,他們出招,招招奪命,身法怪異,不時的騰身而起,閃向圈外。

  長青門的仁兄們幾次未如願,卻被祈老八與韓彪又殺死幾個。

  便在峭崖上一場混殺中,半山壁後面也起了變化。勞愛已是殺得性起,地上又是屍血一片,四十多名弓箭手已傷不少,也倒下快一半。

  突然問,一聲沉喝傳來:「退下!」

  勞愛半空中望去,只見一個大板面孔中年漢子,手上拎著一管精光發亮兒臂粗的旱煙袋,緩緩自一處峭石後走來,他滿面寒霜,咬牙咯咯的走來。

  一眾長青門下弟兄見來人,立刻退向這人身後。勞愛一聲冷笑,道:「先生,你是從柏林鎮來的吧?」

  對方雙目一亮,道:「你怎麼知道?」

  勞愛一聲哼,道:「侯長春的招牌兵器,江湖中又有幾個不知道的?」那中年人怒道:「不錯,大爺就是長青門下第一舵主侯長春。」勞愛道:「在此設伏的,必也是先生傑作了!」

  咬牙點頭,侯長春道:「長青門不能任由你青龍會人欺上門來,但有一口氣,也得拚出個結果來。」

  勞愛道:「就你這愚蠢的一念之間,長青門的人又白白死傷這麼多,你可知道?」

  候長春冷凜的沉聲道:「長青門只有斷頭鬼,沒有窩囊廢,他們的死正表現了他們為維護我長青門而忠肝義膽死而後已的精神!」說著望望一地的屍體與傷者,又道:「全是你殺的?」勞愛點點頭,道:「這種你死我生的局面,我不得不施殺手。」她一頓又道:「只是我不明白,昨日怎的未見閣下出手?那種場面才是你這位大舵主出力報效時刻呀!」

  冷哼一聲,侯長春道:「大爺昨晚才趕到此地,遇上兄弟們來此峽谷,一聽之下,才知青龍會來毀我長青門總舵,姓勞的,你可真是頗具父風呀,想當年你父人稱『野龍』,率領著一群悍不畏死的殺胚,活脫似狗鼻子,哪兒金多便上哪裡搶,如今你可名兒響亮了,江湖上傳出,你已卷了大雁堡,滿載而歸,今竟設計踹我長青門,姓勞的,你究竟講不講江湖規矩?武林道義又何在?「

  勞愛一聲冷哼,淡然地道:「姓侯的,我問你,你我雙方幹的是什麼營生?明著各地設立生意,暗裡幹的什麼你我心裡明白吧!」侯長春道:「不錯,彼此真正做的全見不得人,可也是各憑道行,各出奇謀,加上哥們拚血流汗換得的,這就是八仙過海各顯其能,卻也不著興彼此之間似你這等的找上門來硬搶豪奪連帶殺人呀!」

  勞愛嘴角一撩,道:「這些話出自一個失敗者口裡,乃極為平常之事,但你我心中全有數,江湖道上以大吃小之事可是司空見慣,再說我不如此做法,就難保你們不會找上我的青龍會,這時候可不是說長論短講道理的時辰,姓侯的,你還是快點劃出道來,勞愛這裡全照單接著了。」

  侯長春沉聲一哼,道:「年紀輕輕一個丫頭片子,竟然心狠手辣到血洗長青門,那勞壯有了承他衣缽之人了。」

  勞愛道:「姓侯的,聞得你雖在長青門下坐第二把交椅,可是你的一手敲穴截脈功夫有其獨到之處,今日倒要見識一番你閣下的絕學了。」

  侯長春道:「那是一定的,因為當你嘗到敲穴截脈,也便是你痛悔不該輕率的跑到隴山來撒野的時候。」

  勞愛一哂,道:「你有必勝把握?」

  侯長春道:「必勝把握沒有,必死決心一個。」

  「哦!」勞愛冷笑,道:「原來只是個莽夫嘛!」

  「呸」的一聲,候長春怒道:「處在眼前這種局面,侯大爺即使收拾了你,但你在山下的人多,我們又有幾成勝算?」

  勞愛再次冷笑一聲,目光卻移向自己的長劍,道:「青龍會雖踹了你們長青門,卻也不多殺人,更不隨意放火,當然更不以眾淩寡,如若你姓侯的就此撤走,勞愛仍然放過,你說呢?」

  侯長春旱煙袋已平舉身前,聞言厲哼一聲,道:「既然兜上,又是在這種場面,試問如果是你,是否夾著尾巴走開?」

  勞愛道:「如此說來,我得成全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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