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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於是,勞愛這才一揮手,命人馬快往谷口移動——前隊已快要接近第三道關卡了,後隊已越過中間那道關卡,便在這時候,突然間第二道關卡處一陣隆隆響聲傳下來,眾人仰頭回望,早見關卡上面滾木擂石雨點般的砸下來,刹時間塵土飛揚,樹折葉飛,雖未砸中人馬,卻是已把山道阻塞起來。眾人再向前面望去,不料崖上突然一片喊殺傳來,同時,又見那些滾木擂石自峭崖上往下滾落不停——勞愛一聲冷笑,一舉手叫人馬停下來。

  韓彪早叫道:「老子殺光這批王八蛋去!」

  勞愛沉聲喝道:「不可妄動,自亂陣腳會給敵人可乘之機,難道這點道理都不懂?」

  韓彪道:「這時候除了殺便是殺,沒有二話好說的了。」勞愛道:「要殺也得覷準時機,對於眼前這種突變,時機上對我們不利。」

  車上面祈老八與余唐二人早拔出兵器,那余唐吼道:「這就叫縱虎歸山後患無窮,當家的你想想,把老虎再放掉,那老虎還會感恩圖報呀,回噬一口還差不多!」勞愛道:「這道理我懂,眼前他們是要困住我們再下手,只是不知道他們如何下手。」

  大元手指著上面,道:「當家的,屬下得趕上去支援他們了。」

  勞愛點頭,道:「必要時帶他們先下來!」大元點點頭,立刻施展輕功直往峭壁上攀去——不料就在他騰升到半途,斜刺裡一陣箭雨過來,大元急忙揮剪撥擋,且把手中牛皮盾牌迎上,但他還是被一箭射中大腿。

  吸氣咬牙,大元仍然要向上沖去,卻早被下面的勞愛等人看到。

  韓彪氣的直跺腳,破口大駡,道:「這些野生雜種鳥……我饒不了他們!」

  勞愛卻對韓彪道:「叫大元下來!」

  韓彪不敢違抗,敞開毛嘴大叫:「大元,當家的要你下來了!」

  大元正感中箭大腿處痛的鑽心,聞言立刻躍身而下,待到勞愛身前,一隻褲腿已是血水染紅一大塊。勞愛忙命人替大元敷藥包紮,一個人站在大石邊向上面望——只見峭崖上人影閃動,刀芒激閃,不時傳來一聲淒厲慘叫聲——就在她一陣思忖中,勞愛一聲冷笑,「嗆」的一聲抽出長劍來。

  韓彪道:「我陪當家的上去——」

  勞愛搖頭,道:「守好車隊,叫大夥儘量把自己掩藏起來。」韓彪不解地道:「難道長青門的人真想作怪不成?」

  勞愛道:「不錯,他們是在作怪,如果我料的不差,他們必定派人暗中回到長青門總舵,準備把所有的人力物力投到這峽口穀來,作殊死一拚了。」

  誰知勞愛正欲往峭壁飛躍呢,便在這時突然半山壁處冒出一群青衣漢子,只見這些人全是長青門下的,一經露面,他們連話也不說的舉箭便往人馬群中狂射。幸而勞愛想到這點,因為峽谷兩邊就屬這一段山道距離山壁近,如果兩邊出口被堵截,顯然對方有狠毒招式會加諸在青龍會人身上。

  也就在她剛叫各人找地隱藏起來時候,竟然會在半山崖處冒出這群弓箭手,當時便被對方射傷數人,有幾匹拉車的馬與兩匹駱駝也被射倒。

  勞愛目光冷酷,俏嘴緊繃,她突然長身而起,揮劍如風車急轉,圈圈刃芒便如同東升的寒月,勁急無與倫比的直往峭壁上落去。

  青龍會的人這次全守在山道上,這時候他們才領會到他們的這位女當家的真本領了。

  只見一簇簇箭雨射向勞愛時候,早被她的劍芒撥擋橫飛不知去向,就在一陣又一陣的「吧」聲中,勞愛已沖進那群箭手群中。

  原來就在一處陡峭如立的巨石後面,有一條彎彎峭岩,那兒距離下方不過二十丈,但卻是一處不易被人發覺的地方,如果有人藏在此處,任何人走在山道上也看不出這兒會藏有埋伏。

  勞愛沖近這片大不過僅能容得下三四十人的巨岩後,那些箭手知道勞愛利害,立刻蜂擁著拚死向她圍撲過來;他們有的尚不及拔出鋼刀,卻只能掄起手中弓來打。勞愛見這些弓箭手全都不要命的向自己撲來,發一聲喊,騰空而起,半空中,人頭飛閃,鮮血迸現,已見三個長青門下張著雙臂往峭崖下摔去。

  勞愛豈會被這些人迎面圍抱住自己,只見她冷叱連連,時而飛旋在半空中,每一次閃擊中,便見鮮血飛濺,淒厲的慘叫不絕於耳……

  守在下麵的韓彪卻急的直跺腳——坐馬車上的祈老八沉聲喝道:「阿彪,你他娘的是吃屎長大的不成!」

  韓彪一聽,回罵一聲,道:「老八,你小子冒他媽的什麼火?你以為我阿彪這是在做作給人看呀!

  哪個龜孫王八操不是打心眼裡替當家的在乾著急——「

  余唐也叫道:「那麼你還杵在這兒幹鳥,還不殺上去!」

  韓彪氣的罵道:「你二人一拉一唱的可真正是好搭擋呀!就你們身上那點傷,還他娘的哼呀哼的活脫兩頭癩皮狗,要死不活的,還盡在那兒耍嘴皮子撚舌根——」

  他邊罵,邊仍著急的望向半山崖上。

  祈老八又吼道:「八爺看,你小子准是怕挨箭,不敢往上面衝殺——」韓彪猛回頭,怒指祈老八道:「祈王八,要上你去上,我還不想去違抗當家的軍令,娘的老皮,你也不用用你那大腦袋,這是什麼地方?嗯!這兒是兩軍陣前呀!違抗當家軍令可是要殺頭的呀!」祈老八沉聲道:「你就別他媽在老子面前拿雞毛當令箭了,你拐彎抹角的一句話,還是怕死!」

  余唐也沉聲道:「即算是你老韓違抗命令,可也是上去支援當家的,這是情有可原,再說真要是當家的怪罪,也有我同老八二人替你扛著呢,你怕個鳥!」

  韓彪罵道:「去你娘的鳥毛灰,我若上去廝殺,眼下這批青龍會兄弟們由誰掌管調度?你二人那點傷又算得了什麼,乾脆你二人下車往上沖去,當家的如果怪罪,二位何妨往我老韓身上推!」

  祈老八與余唐二人對望一眼,一旁剛受傷的大元忙道:「祈爺余爺,二位身上的傷——」

  那祈老八的傷是在面上,剛敷了藥但卻是一片紅腫,痛得他不時以手去撫,面上被一箭紮了個洞,自然不太好受了。

  余唐背上一刀見骨,如今他連翻個身都會齜牙咧嘴,痛的就差沒有叫出聲來。

  但他二人卻對望一眼,那祈老八一把抓住長把砍刀,厲裂的對韓彪道:「八爺這就殺上去給你這膽小如鼠的小兒看看!」說完他長身而起,瘋虎般的狂叫著摸上峭壁。

  韓彪一見,罵道:「我操,一生玩刀,半輩子宰人,臨頭落得個『如鼠小兒』,好,老子何妨殺個痛快給你們看看!」大元直叫道:「韓爺你不能去呀!」

  躺爬在車上的余唐喜的直拍巴掌,道:「這才算有種!哈……」

  這時由於勞愛的搏殺一群弓箭手,山道上已不再有箭雨射來。

  躍上崖去的祈老八卻一路狂叫著往上騰躍,在他後面的韓彪也厲烈的吼道:「祈王八,阿彪來也!」

  仰天一聲大笑,祈老八的人已登上那半山峭石後面,正看到當家的揮劍不絕,全身是血,長髮似欲披散開來。

  祈老八一聲狂罵,道:「我劈死你們這群長青門忠狗!」

  地上橫倒不少屍體,當然全是長青門人的,祈老八就踩在屍堆中鮮血上衝殺而上。

  後面,韓彪一聲霹靂般大喝,砍刀起處生叫他把一人迎頭劈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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