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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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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戰百勝和仇荻再度找上門的時候,正是莊翼臥榻養傷的第五天,一大早,兩人就到了。 每天不分日夜輪守在此的有四個人,他們分別是錢銳、段大發、樊慶堂和常子秀,清晨到傍晚的這一班,便由錢銳與段大發擔任護衛;阿忠前往應門後回報來客身份,錢銳不禁頭都大了,一面交待段大發趕緊上樓向莊翼請示機宜,一面只好親自出迎,肅客入廳落坐。 戰百勝臉上還勉強幫著笑容,仇二小姐則面如寒霜,蹦著一張俏麗臉兒,活脫像討債的來了。 等阿忠敬過茶之後,錢銳才打著哈哈道:「有陣子不見戰大總管了,近來一向可好?」 戰百勝乾笑著道:「託福、託福,還過得去就是……」 坐在主客位上的仇荻冷冷出聲:「戰總管,少說些無謂的話,談正事要緊!」 戰百勝忙道:「是,是,這就談,這就談……」 一看大姑娘的這等氣焰,錢銳便知來頭不小,他十分小心的問:「請問戰大總管,這一位是?」 戰百勝給介紹了,錢銳立刻起身抱拳道:「失敬!失敬!原來是仇莊主的二小姐到了,未曾認荊,或有禮數欠周之處,尚祈二小姐見諒。」 仇荻根本不回禮,只生硬的道:「你是誰?莊翼人在那裡?」 錢銳忍住氣,陪笑道:「我姓錢,叫錢銳,是總提調的下屬,我們總提調正在養傷,行動不便,二小姐有什麼指教,不知是否可以跟我說?」 仇荻冷笑一聲,道:「跟你說?你擔待得了,能夠作主嗎?」 錢銳裂裂嘴,道:「如果我作不了主,自會轉達二小姐的意思,請我們總提調裁示!」 哼了哼,仇荻道:「那何必多此一舉,憑白費事?叫莊翼出來,我直接和他談就是。」 錢銳的嗓調也有些僵了:「二小姐!我說過,我們總提調有傷在身,移步艱難,可不是存心回避或執意推請什麼,請二小姐明鑿——「 戰百勝頗感愕然的問:「錢頭兒!莊總提調什麼時候受的傷?又是被誰所傷?」 錢銳苦笑道:「實不相瞞,戰大總管,我們總提調是在五、六天前著了人家的道,不但當時中毒甚深,事後一場血戰下來,肩骨、肋骨亦有數處折裂,要不是身底子還厚實,又醫治的快,二位今番前來,尚難講能否與他朝面哩!」 戰百勝瞪著眼道:「竟傷得這麼重?真是想不到,想不到,錢頭兒,素聞巨靈公子劍法精湛淩厲、武欠c高強,是什麼人能把他傷到這步田地?」 錢銳搖頭道:「要是以一對一,想占我們總提調的上風,不是我說句狂話,普天之下恐怕還沒有幾人,對方用的乃是群毆打、群打的戰法,我們總提調又在中毒之後,經這一輪惡鬥,等於拿血肉強抗刀槍,傷得怎會不重?」 戰百勝問道:「對方都是些什麼人?」 稍微遲疑了一下,錢銳道:「說出來亦無妨,『一真門』葉老爺子的手下,以及『大棍王』古瑞奇和他的一干幫兇!」 戰百勝不解的道:「奇怪!你們總提調何時與『一真門』葉鷗老結下樑子?那古瑞奇我也聽說過,據傳他同葉鷗老的關係極為密切,莊總提調跟他又是怎麼回事?」 歎了口氣,錢銳道:「所謂兒子死了他娘,談起來話長了,戰大總管,事端乃肇因于古瑞奇,葉老爺子礙在情份上,受古老一慫恿,就不得不拔刀相助,沖著我們下戰書啦!」 仇荻板著臉道:「惡人自有惡報,這句話可真不假,莊翼壞事幹多了,到處結怨為仇,今天還留住一命,亦算他運氣!」 戰百勝忙打圓場道:「二小姐——「 不等他往下說,錢銳已火了:「不錯,二小姐,惡人自有惡報,卻要看是怎麼個報法,我們總提調固然受到報應,身遭重創,可是對方個個橫就地、命斷魂渺,這等報應,比我們總提調慘上十倍猶不止呢!」 仇荻一時語塞,不由柳眉倒豎,鳳眼如火,正待發作,樓梯口已傳來響動 乖乖,段大發與阿忠竟然左右攙扶著莊翼下樓來了。 戰百勝趕緊站起,並不自覺的迎上幾步,非常抱歉的連連拱手不迭:「罪過,罪過,莊總提調,打攪太甚,實在不好意思……」 莊翼面色蒼白悴憔,雙目無神,卻仍不忘禮數,長長回揖:「戰大總管無須客氣,且請坐下說話!」 雙方坐定之後,莊翼連正眼也不看斜對面的仇荻一下,更別說招呼了,他只管望著戰百勝開口道:「戰大總管再度蒞臨,想是為了仇少莊主之事?」 戰百勝頷首道:「正是,莊總提調,你原來說三幾天便有消息,如今五日已過,我們少東家仍未釋出,不知是個什麼因由?」 莊翼聲音低啞道:「很對不起,戰大總管,並非我有意拖延,只是臨時出了點差錯,才把事情耽擱下來……」 神情驟顯緊張,戰百勝急問:「出了差錯?總提調!出了什麼差錯?」 莊翼沉沉的道:「請放心,幸好是有驚無險,事情已經過去了!」 仇荻接腔過來,冷銳逼人:「你還沒有說明白,我哥哥出了什麼差錯?」 莊翼目光下垂,望著自己的鞋尖道:「不知是什麼人在他的飲食裡下了毒,經過一陣急救,情況已告穩定,到昨天,人也清醒過來,現在正由我們加強戒護之中。」 仇荻聞言,立刻激動的大叫起來:「莊翼!你要為此事負責,你父親在我們那裡,怎麼就過得好好的沒出任何紕漏?為什麼我哥哥在你這裡就差點送了命?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莊翼形態淡漠的道:「二小姐,前幾天我中伏受傷,難免照應不及,我的一干屬下亦未曾料到會有此等枝節發生,才被某方所乘,我們很遺憾,但已盡了我們的本份,幸好施救得法,令兄已然保住性命,事屬意外,決非縱容,請二小姐不要再推波助瀾,製造爭紛!」 仇荻白皙粉嫩的額頭上倏然浮起細細的筋脈,她的聲音並自齒縫:「你在說我推波助瀾、製造爭紛?」 莊翼正視仇荻,夷然不懼:「我是這樣說的,二小姐!」 仇荻唇角抽搐,出言凜咧:「對你,莊翼!我已經十分容忍了,你不妥以為我在乎你一個小小的鷹爪頭子,惹翻了我,我會叫你後悔不及!」 莊翼語氣中透著厭倦道:「隨你的便吧!二小姐!我人在這裡,一直都會在這裡,只要你高興,任何時間地點,我全奉陪到底!」 滿口銀牙磨挫,仇荻恨聲道:「你這是找死!莊翼!」 戰百勝搔首摸腮,表情尷尬道:「二小姐!二小姐!且請息怒,我們主要是來談大少爺的事,萬一鬧僵了,對雙方都不好,你忍一忍,讓一讓,先將正辦弄妥,其他的事,往後再說!」 仇荻目注莊翼,重重的道:「我不會放過你,莊翼,等這件事了斷,我們之間的帳容後結算!」 莊翼木然道:「悉隨尊意,二小姐!」 戰百勝唯恐再出差錯,趕忙接口道:「總提調!呃!你看什麼時候可以放人?我們莊主等急了!」 莊翼微微頷首,同錢銳道:「仇賢的情形現在怎麼樣?」 錢銳坐直身子,道:「人是清醒過來了,就只身子虛弱,還站不穩,如果眼前放他,在設計上未免牽強,要是能等他痊癒以後,我們安排起來就方便多了……」 戰百勝道:「這得多少日子,錢頭兒?」 沉吟半晌,錢銳道:「總得個十天半月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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