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柳殘陽 > 起解山莊 | 上頁 下頁 |
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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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翼道:「很好,我體諒你的無奈,你卻也要同情我如今的處境,我的性命在你手上,你老伴的性命卻在我手上,首先,咱們就一命換一命吧!」 趙六一時沒聽清楚,不禁駭然:「且慢,什麼一命換一命?你你你,你待怎麼個換法?」 莊翼道:「你不必緊張,自然不會是我與你婆娘同歸於盡,我的意思,是你給我解,之後,我放你老婆走人。」 趙六歪斜著的腦袋直點:「行、行,咱們就這麼一言為定,要解容易,我這就給你,不過,你可也得說話算數,不作興過河拆橋啊!」 莊翼正色道:「只要你老老實實,規規矩矩,不使詐,不弄假,我莊某絕對遵守信諾。」 趙六忙道:「這個你放心,我趙六豈是此等言行不一的小人?」 劍刃按在孫銀鳳的後頸上,莊翼左手伸比去:「拿解給我,再拖下去,彼此都不用麻煩了。」 趙六從懷中掏出一隻葫蘆形的小小白瓷瓶來,他旋開瓶塞,小心翼翼的傾倒出三顆雪白的丸在手心,又十分慎重的遞給莊翼:「現在服下,盞茶功夫便可見效,保證據到毒解,還你一個活蹦亂跳。」 莊翼左手攤著這三顆白色丸,平平靜靜的道:「趙六,我把話先說到前頭,如果你在其中搞鬼,不論有任何反應.相信我在著道之前都會有餘暇殺掉你老婆,你知道,那只要一眨眼的時間就夠了。」 趙六額頭冒汗,急切的道:「唉、唉,你是六扇門耽久了,對什麼事都起疑心,也不想想我婆娘的性命還攢在你手裡,我敢拿她的命來開玩笑?你儘管寬念服,決錯不了……」 一仰頭,三顆丸已進入莊翼嘴裡,他合著唾液吞下,面不改色的道:「味清澀苦涼,似乎不是膺品。」 趙六歎了口氣:「橫財發不成,卻不能再丟了老婆的命,這本帳,我可算得清楚。」 半跪在地下的孫銀鳳,被劍刃壓著只有垂頸低頭,憋了這一陣,她再也忍不住叫嚷起來:「老頭子,解給他了,可以叫姓莊的把這寒森森的玩意拿開了吧?我老婆子面前又沒擺祖宗牌位,這樣跪著算是怎麼回事?」 不待趙六說話,莊翼已代為回答:「你好歹委屈些時,孫銀鳳,但要性行開,證明解毒有效,我馬上就會放人,反過來說,你就陪我一同上路應卯吧。」 孫銀鳳咬牙切齒的道:「人跪在這裡,腳後跟還在流血,那種抽心的痛就更甭提了,姓莊的,折騰人不是這麼個折騰法,你、你尚要我等多久?」 莊翼笑笑,道:「你老公不是說過了麼?盞茶功夫便見端倪,如今已過多半時了,而我懸著一條命都不急,你又有什麼好急的?」 趙六搓著雙手,喃喃的道:「快了,快了,就快了……」 突然,莊翼感到胸口湧起一陣巨大的窒悶壓力,這壓力之大,使他全身痙攣,四肢收縮,幾乎喘不過氣來,他雙目突瞪,拚命張口呼吸,內腑又驀地往上翻騰,一口黑紫汙血,已怒矢的從他嘴裡噴出! 汙血噴出的一刹,劍底下的孫銀鳳猛然撲地前竄,莊翼其實已握劍不穩,手指僵硬,但覺迸氣激蕩於胸腹之間,五臟如焚,混身毛孔箕張,汗漿並出,整個人刹時像被撕裂一樣,天暈地暗,化為一縷縷、一塊塊的沉入那無底的黑暗幽邃…… 屋內,除了幾個酣睡者粗重的鼾聲之外,是一片冷寂,孫銀鳳坐在地下,餘悸猶存的用手摸著後頸窩,那裡,巳淺淺的劃開一條血痕。 趙六怔呵呵的站在原處,怔呵呵的看著業已暈迷過去的莊翼,不由背脊泛寒,冷汗涔涔——他當然知道解行開後的反應,也明白性的強烈必然會有令人暫時暈迷的過程,使他提心吊膽的是,他生恐效奏功的那一刹.對方仍有揮劍的須臾空間,而僅要劍刃一動,他老婆就玩完啦。 情況發生的始末只是瞬息,事實證明,趙六的運氣不錯.他老婆的運氣更不錯,但在結果揭曉之前,那種惶懼與焦慮的等待,卻不是容易消受的。 步履蹣跚的行向他的渾家,趙六眼角滲出黏液,臉頰位肉不受控制的連連抖動,這短短的片刻前後,他似乎已背負老妻在鬼門關的邊緣上打了幾轉,好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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