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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先前樂觀一掃而光,黃恕言愁眉苦臉的道:「如此的說來,我這『玉鼎山莊』可不就變成一片血海居場?」

  廖沖陰沉沉的道:「幾曾見過兩軍交刃的地方還是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到了那時候,這」玉鼎山莊』的亭臺樓閣,回廊幽軒,還有那園圃花草,水榭曲橋,自將血肉橫飛,屍橫狼藉,慘烈得不忍卒睹,事過之後,你就再怎麼努力從焦土頹垣中重建家園,卻也去不掉那幢幢鬼影,慘慘陰風!」

  說得黃怨言激靈靈的打著哆嚏,面青唇白:「這……這卻如何是好?」

  廖沖腔調一轉,破口大駡:一混帳,事情是你引起來的,我們披甲一陣,賣命攪和,還不是全為了你?你他奶奶不擔心我們的處境,不籌思齊力禦敵之計,卻光顧著你這片馬莊?惹毛了我們,拿腿一走,我叫你顧著莊子去,怕你連老命也保不住了!」

  黃恕言頓時醒悟廖沖原來是在故意譏消他,汗流俠背中,他趕緊起座陪罪:「前輩息怒,前輩恕罪,全是我的不該,全是我的不對,我實是一時想岔,捨本逐末,未曾顧及大局,該罰,該罰…」

  宮笠為其緩頰道:「算了,廖兄,黃莊主立業不易,保

  業尤艱,他擔心自己的財產,也是人之常情,我們不要自己先有了意見,倒是籌妥卻敵之計,才是當務之急!」

  廖沖悻悻的道:「若不是看在宮老弟的份上,那祝小梅的婚事上,以及那筆藏寶上,老漢這就一扭頭一踢腿,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奶奶的!」

  抹去滿頭的冷汗,黃恕言窘迫又惶恐的道:「是,是,前輩教訓得是……」

  淡淡的,宮笠道:「以我看,將來若與『金牛頭府』豁開來拼戰,場地不宜在此,廖兄,這樣的損失是不必的,該另挑地方。」

  廖沖哼了哼道:「雙方交刃,或是約鬥,或是遭遇,豈有一定的場地可憑?如果約鬥還好,打遭遇戰是哪裡碰上哪裡算,人家肯和我們先定所在?」

  宮笠道:「當然不會。」

  廖沖道:「那不結了?」

  搖搖頭,宮笠道:「不然。」

  廖沖瞪著眼道:「怎麼說?」

  笑笑,宮笠慢條斯理的道:「我們可以到『飛雲島』去。」

  吃了一驚,廖沖道:「什麼?闖進狼窩裡去拔狼牙?我說老弟,你只怕是迷糊了吧?」

  宮笠安詳的道:「『飛雲島』闊幅極大,島上形勢險峻,可供隱蔽之處甚多,我們幾個人不敢自誇是高手,至少也不是庸手,潛入島上這後,以暗打明,十有八九吃不了虧,夠他們腦筋傷足!」

  沉吟了一會,廖沖遲疑的道:「說得也有道理,但還有點問題——」

  宮笠道:「什麼問題?」

  乾笑一聲,廖沖道:「我們好歹也得先向老孫提出將圖合併的條件呀,他不答應我們再潛入島上幹他一通不晚,況且,一旦我們離開此地,『金牛頭府』的狠貨又摸了來,老黃這愣鳥不就喊天之外只有挨刀的份了?」

  宮笠頷首道:「這層顧慮是對的,怕只怕孫嘯率眾而來,萬一不接受我們的條件而開了殺戒,『玉鼎山莊』不易保全了,」

  廖沖忙道:「可是這個險值得一冒!」

  黃恕言暗裡咬咬牙,以另一種慷慨激昂的姿態道:「宮大俠,廖前輩的話也十分有理,有此處靜待對方前來,一面以逸待勞,二則動手之間有先論斤兩的留轉餘地,三則可以避免各位離開之後這裡空虛,四則本莊主上下也能一如前議略盡綿薄——」

  微微一笑,宮笠道:「你不在乎一旦此地淪為鬥場之後的損失了?」

  尷尬的打了個哈哈,黃恕言苦笑道:「如今也只好硬起頭皮撐他一次了。」

  宮笠平靜的道:「對這一項,我並不堅持己見,那麼,我們就這樣決定了,先同對方談判條件,談判不成,只有交刃,交刃的主要場地可能就涵括此莊及『飛雲島』了!」

  抖了抖,黃恕言橫著心著:「若是如此,也只好認命……」

  站立起來,宮笠道:「我們就這麼說定,各位隨意,我與淩濮暫且失陪,我賀大哥的一筆血仇隱情,正等著從『金牛頭府』的俘虜口中去挖探!」

  廖沖殷勤的道:「老弟,可要我陪你一起?」

  鮑貴財也忙道:「二二叔,用不不用得著俺?」

  搖搖頭,宮笠道:「不必有勞賢師徒,我與淩濮二人足當此任,要事實俱在,便不怕不給他們拌摟出來!」

  黃恕言趕緊道:「宮大俠,我業已交待下去,西跨院石牢裡一應刑具皆已備妥,十名手腳靈快的莊丁也在候令聽憑使喚,這就叫段總教頭陪同前去——」

  宮笠道:「段兄亦無須偏勞,那地方我知道,莊主既已吩咐過了,一切都已利便,我同淩濮自會運用調度,這裡先謝過了。」

  黃恕言笑道:「宮大俠不要客氣,這是我理該效力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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