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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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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烏霾掩皎月 南宮羽手握銀槍,笑嘻嘻的從門外走入,他的模樣顯得十分愉快,仿若不是來參加一場廝殺,而是為了出席老朋友的壽筵似的…… 毒魄緩緩的開口道:「我不是說過麼,我的幫手應該出現的時候,他就會出現了!」 銀槍上肩,南官羽先向上官一雄他們四人微微躬身,溫文有禮的打過招呼:「各位老兄,幸會幸會,在下遲來一步,失周之處,還望各位包涵……」 「鬼王旗」的四位仁兄個個啼笑皆非,無言以答,倒是全希望這手持銀槍的傢伙最好一輩子別來。 抬頭望一眼樑柱上的兩盞風燈,南宮羽又沖著毒魄齜牙一笑:「怎麼樣,夥計,我的手法還頗具準頭吧?次次中的,決不落空!」 毒魄道:「很有進步,我們這幾位朋友大概更樂意試試你其他的本領如何!」 南宮羽再度向對方四人微微一躬:「江湖未學,請多指教。」 幹幹的咽了口唾沫,上官一雄那張苦瓜臉上更透著說不出的苦味:「犯不著來這套片兒湯,我只想問你,你又是何方神聖?」 南宮羽笑道:「毒魄有個好朋友,姓南宮,單字一個羽,嘿嘿,南宮羽就是在下。」 上官一雄神色沮喪的道:「『七巧槍』南宮羽?」 右手一拍大腿。 南宮羽道:「喝,上官老兄,還真有你的,江湖中藏龍臥虎,能人輩出,不想你尚知道我這小名小姓的角色,不簡單,果然不簡單!」 上官一雄拈了拈他的「韋陀杵」。 頗見惱恨的道:「姓南官的,事情到了這步田地,慢說你只是一個『七巧槍』,哪怕今天來的是大羅金仙,我們兄弟也要豁拼到底!」 南宮羽亦頓時變了臉:「他娘的,不識拾舉是不是?好言好語你不受,說著說著就不像人講的話了,姓上官的,你不含糊我,莫非我就含糊了你?!」 上官一雄大喝道:「休要欺人太甚,我們是寧死不屈!」 南宮羽陰陰笑道:「有志氣,上官一雄,我倒要看看,列位是怎麼個『寧死不屈』法!」 毒魄道:「南宮,時辰到了,該上路的,我們就送他上路吧。」 突然一聲怪叫,「神行者」孫長恨晃身向前,那根棗木行者棍筆直豎起,對著南宮羽的胸口便戳,南宮羽銀槍橫翻,哈哈大笑:「好傢伙,別看個頭小,膽子可不小!」 孫長根的行者棍不待碰觸翻起的銀槍,迅速收回,棍身倏挑,反打南宮羽頭頂,南宮羽銀槍摹地吐出寒星一點,以比棍勢更快的去速激射敵人—— 「棺材釘」賀森滑步搶近,筒矛形的錐釘急揚,狠狠一傢伙便沖著南宮羽的咽喉刺到。 這時,孫長根掄臂揮棍,看似要磕擊飛來的寒星,卻隨著力道的運轉,全身斜出,起落之間,乖乖,人已到了門口! 姓孫的敢情是打的逃命主意! 南宮羽雙手握槍,猛點賀森刺來的錐釘,火花爆現中,趕忙出聲示警! 著心口已將他仰面撅翻! 毒魄向南宮羽打了個手勢,兩人決不耽延,立刻退出廟外,漫空的風雪仍在飄舞,只一眨眼他們的身形已雙雙消失在無邊的夜暗裡。 這幾天來,馮德恩的神色相當抑鬱,情緒也頗為低落,毒魄與南宮羽當然知道他是為了什麼,矛盾的立場,來自雙方的壓力,道義與恩義間的衝突,實在都把這鐵掙掙的漢子折磨得萎頓了。 竹林中,毒魄負著手悠悠閑踱,他的模樣看似輕鬆自在,實則滿懷心事,就連坐在對面大青石上的南宮羽,也失去了一貫的笑顏,雙眉深鎖不展。 毒魄站住。 聲音低沉的道:「我們這樣拖累馮兄,是不是過分了些?我們不錯救了他的命,但目前的情況,好像是在向他索討人情似的,我覺得不大合宜……」 南宮羽撚著自己的耳垂道:「老馮近日來總是愁眉不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而且精神時見恍惚焦躁,這顯然是他承受的壓力太重所致,毒魄,如果繼續下去,我怕遲早要出事,咱們看得出他不對勁,人家也同樣看得出!」 點點頭。 毒魄道:「也難怪他心情苦悶、眼看著同一個堂口的兄弟屢遭殺戮,逐次橫死,屍體一具具抬回去,暗想全是自己向外通風報信的結果,這種內疚與自責,當所不免,而日積月累,沉鬱就深了……」 南宮羽表情凝重的道:「要幫我們,固然是老馮自做的承諾,但他做承諾的時候,大概沒有想到光景會是這樣的慘烈,個人良心上的負擔又是如此沉重,以他的立場,除了咬牙硬撐下去,別無他策,不過,我們若是曉事,就該替他考量考量,毒魄,即使我們救過老馮的性命,人家這份回報也夠啦!」 毒魄道:「你的意思是?」 南宮羽道:「就此拉倒吧,別再逼著老馮拿鴨子上架了,」 毒魄乾脆的道:「也好。」 籲一口氣。 南宮羽稍稍開懷的道:「嗯,有了這個決定,我覺得心頭寬鬆多了,毒魄,你不知道,每次看到老馮那副愁眉苦臉、魂不守舍的德性,我也一樣跟著難過,何苦來哉呢,為了我們自己的事,卻拖得他人備受煎熬!」 毒魄笑笑。 道:「那麼,這個地方我們還住不住下去?」 南宮羽道:「要了斷就必須徹底,我們住在這裡,萬一風聲傳漏出去,還不是照樣會連累老馮?依我的意思,跟他把事情說明白了,越早挪窩越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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