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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抹了把腦門上的冷汗,上官一雄手握他的「韋陀杵」慢慢移動,想找個最有利的適當角度展開反擊……。

  「棺材釘」賀森歪扯著面孔,無暇顧及肩頭上淋漓的血跡,只平舉著他那前銳後豐、形似筒矛般的「棺材釘」全力防範,他很明白,肩膀上丟的一塊肉還要不了命,但接著來的招數,可就難得說了。

  忽然「啵」的起了一聲脆音,六名「鬼王旗」的仁兄俱不由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於是,又是「啵」聲輕響,破廟裡的光線業已稍微暗淡下來。

  上官一雄迅速抬頭,只見樑柱上懸掛的多盞風燈,赫然已有兩盞破碎熄滅,他在刹那的驚愕之後驟而有所頓悟的怪叫:「不好,姓毒的想砸燈摸黑打混戰——」

  移到門旁的「旋風拐」魏豪急忙代為更正:「砸燈的不是毒魄,副堂主,兩塊石頭是從外面擲入的!」

  激靈的打了個冷顫,「白眼狼」潘子春駭然低呼:「這豈不是說,姓毒的另外尚有幫手?」

  只一個毒魄,已足令他們膽破心驚,如果毒魄再加上幫手,情況之險惡就甭提了,難怪潘少春這一呼叫,上官一雄同他的伴當們刹時直了眼,幾顆心全像一下子掉進冰窖裡去了。

  毒魄的面孔在晦暗的燈光下顯得特別陰沉,他冷幽幽的接口道:「我一向都有幫手,你們不會料到,真叫遺憾。」

  上官一雄色厲內在的大吼:「有種的就明槍明刀,拼個痛快,躲在暗處抽冷子算計人稱不上英雄好漢,姓毒的,何妨光棍點把你的幫手叫出來?!」

  毒魄淡淡的道:「該他出來的時候,他自會出來,不過,只要他一現身,恐怕各位的樂子就更大了。」,

  上官一雄惶惶不安的盯著門外,而門外是一陣風卷一陣雪,黑黝黝的任什麼也看不清,他驚怒交加,恨得滿口牙「咯」「咯」挫響:「齷齪小人,卑鄙鼠輩,原來你們殺人奪命,就全用的這等伎倆!」

  毒魄不屑的道:「各位的手段,亦決不高明!」

  一聲大喝,「旋風拐」魏豪猛一個虎跳躍騰三尺,兩隻鑌鐵拐兜頭砸向毒魄,同時雙腳暴跳,封阻敵人左右退路。

  「一竿子」羅瑞覷準時機,由毒魄身後掩上,大臘竿以橫掃千軍之勢,「呼」一聲攔擊毒魄腰脅——動作配合得幾近天衣無縫。

  毒魄斜跨一步,于跨步的須臾身形猝然平起,「祭魄鉤」倏豎如月華凝聚——大臘竿便自他腰背下方疾掃過去,魏豪的鑌鐵雙拐亦只差五寸擊空,但是,姓魏的一隻右腳卻正正忠厚了他原欲封閉敵人退路的方位,那個方位,「祭魂鉤」恰似月華凝聚。

  人的嚎叫聲,就有恁般的可怖法,可怖到比諸狼嚎虎嘯來得慘厲刺耳;此刻,魏豪正在這麼曝叫著,因為他的一條左腿,齊脛以下,業已完完整整的賣給了毒魄,堪堪血糊糊的墜落於地。

  「祭魂鉤」幾乎迫不及待的反揚而起,寒芒飛映,一竿用老的羅瑞才被自己揮出的力道扯帶得往前一個踉蹌,犀利的鉤刃便剛好迎上他的胸腹,「噗」的一記刮割下來,羅瑞的心肝五臟立時爆擠而出,傾瀉遍地。

  奇怪的是,羅瑞卻沒有嚎叫。

  就在這血濺魂斷的一刹,「啵」「啵」,又有兩盞風燈碎裂熄滅。

  於是破廟中的光線便更形幽暗了,一片隱隱的昏沉向四周擴散,情景陰森,還真有著幾分鬼域冥府的味道……

  梁上,還剩下三盞燈,三盞泛吐著青慘慘、白鬱鬱光焰的燈。

  毒魄站立原處,沒有任何動作,但他越沒有動作,「鬼王旗」餘下的四位夥計越是心驚肉跳,人人自危,躺在地下的那兩個,可不是假的啊。

  冷汗往往會在某一個特定的情況下冒現,目前便是如此——上官一雄、潘少春、孫長根、賀森四位,全已經汗透重衣,粘肌貼膚,四個人不約而同的都起一個念頭——如何逃命?

  「啵」的一聲,又一盞風燈沉寂下來。

  毒魄仍然沒有採取行動,他的「祭魂鉤」橫胸靜止,秋水似的寒光微微流炫,一片迷蒙冷默中,那種肅煞的氣氛就更濃重了。

  破廟外開始有輕悄悄的腳步聲接近,腳步聲雖輕,卻聽得相當清楚,它應合著沙沙的落雪聲,呼呼的朔風聲,像是把風和雪一起帶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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