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柳殘陽 > 牧虎三山 | 上頁 下頁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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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皇被崔秀如鉗般的五指掐住頸項,除了夾緊兩腿直挺挺的躺著,根本無力掙扎。 她的面龐扭曲,牙齒挫得生響,卻硬是一句話也不說! 閻四姑突然暴怒,一個箭步踏上來,對準飛星的小腹下就是一腳:「你這小騷貨,爛婊子,在老娘面前猶想扮那三貞九烈?你再不吐實,老娘就叫你看看到底咱們是誰比誰狠!」 飛星的面頰肌肉起了一一陣痙攣,汗珠自額頭滾落,她粗濁的喘息著,仍舊半聲不吭。 閻四姑像得了半癲瘋似的蹦跳起來,一張五花大臉上脂粉交融。 她直著嗓門,恍若果號:「接著朝下辦事,癩蛇,不給她點厲害,這婊子還以為我們是紙紮的!」 崔秀的一雙眼珠子翻轉,喉管裡發出沉悶的痰音,然後,他從靴筒內抽出一柄小巧卻異常鋒利的匕首來。 他一隻手握穩匕首,開始輕輕在飛星細白光滑的肚腹上劃落一刀、一刀、又一刀…… 猩豔的鮮血,從那一道一道縱橫交錯的傷口中溢流,把飛星原本潔白如玉的胭體浸染得斑斑赤紅,如同灑滿一身繽紛的落英…… 飛星眼睛緊閉著,原本豐潤的嘴唇泛為紫色,而且向左右扁扯,她的呼吸不再急促,不再混濁,竟是細若遊絲。 「呸」的向飛星面龐上吐了口唾沫,閻四姑彎下腰來咆哮:「爛汙貨,你少在老娘跟前裝死,我問你,你說是不說? 飛星沒有回應一聲,即使是最最細微的哼唧也沒有。 一張粉脂斑駁的大臉,使得閻四姑的模樣像戴上一副面具,一副狩惡的、粗暴的、兇殘又充滿原始野性的面具。 她狠厲的嗆喝著:「你別以為我們的門道就只有這點兒,浪蹄子,好戲還不曾上場呢,你再要不招,癩蛇能活活把你折騰死!」 鼻翼輕輕的翕動了一下。 飛星恍如不聞:「咯噎」一咬牙。 閻四姑陰毒的道:「上!」 崔秀將匕首插回靴筒,隨即在腰間解下一根平日裡權充腰帶的皮鞭來,這根皮鞭粗細僅若成人小指,鞭身還婁刻著倒逆的紋痕,皮鞭的表面呈現著陰暗的烏紫色澤,看光景,是經年累月拿鮮血沾浸形成的…… 鞭子揚起,猛然苔落,抽打的位置,正是飛星肚腹上刀割的傷口。 姓崔的出手揮鞭,準頭奇佳。 才開始的時候,飛星強忍著痛苦沒有吭聲,但是,如雨似的鞭答緊接而至,崔秀揮鞭的手法又非常特異——鞭身觸及傷口,他利用逆紋的刮挑力抽鞭倒施,粗糙的逆紋刮挑著裂綻卻柔嫩的肌膚,那種折磨,就不是一個女孩子的身體所堪承受的了,於是,飛星尖銳的叫出聲來,一聲比一聲淒厲,一聲比一聲慘怖! 飛星的尖叫聲,對於崔秀而言,似乎別具一種意義,他原本陰冷孤寒的形貌立刻起了明顯的變化,變得亢奮、變得激昂、變得有如虎狼般的猛烈。 皮鞭起落,正帶著血沫迸濺,崔秀摹地拋卻鞭子,整個身軀壓向飛星身上—— 閻四姑甫始張開大嘴嘩笑。 飛星已發出一長聲錐心瀝血的狂號,全身猝然挺起,又癱瘓似的軟下,人已寂然不動。 一怔之下,閻四姑發覺情況不對,慌忙搶前查視,只見飛星的雙目圓睜,嘴唇微張,半截舌尖斜斜露出唇外,舌尖下還滴著血,血沿著下顎淌向頸項,仿佛一條猶在蠕動的蚯蚓。 殺手幹久了,至少分辨得出一件事——不論死人活人,打上一眼便能分明。 現在,飛星的樣子,如何還像個活人? 心頭一涼,閻四姑伸手抓住猶在起伏不停的崔秀後領,氣急敗壞的低嚎:「死癩蛇,不要再尋樂子了,這浪貨已經嚼舌自盡啦!」 崔秀陡的跳起,一邊匆忙系紮褲帶,一邊也顯得有些緊張的道:「什麼?人死啦?難怪她無來由的就不叫不動了,四姑,你看我們該怎麼辦?」 閻四姑直愣愣的道:「這還能怎麼辦,就對頭兒說,她是熬不住刑自己嚼舌自盡的,我們大不了落個防範不周之名,頭兒總不會叫我們替這浪貨頂命吧?」 崔秀點頭,拉著閻四姑奔出門去,甚至連回頭瞧一眼都沒有。 屋裡,燈光仍然柔和的浮溢著,偶而晃動幻起一彼暗影,燈光也映照在飛星赤裸的、血跡斑斑的身體上,燈光不會訴說,但飛星凸瞪中充滿悲憤遺韻的眸瞳,卻已把這樁慘事表露得大多大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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