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柳殘陽 > 金家樓 >
十二


  寬刃短刀疾撩又劈,顧雍突然拔空而起,一個空心斤斗自敵人頭上越過,直往場邊撲去!

  奇怪的是姓白的並未追擊,他冷笑的站在場中央,便在這時候,顧雍已沉聲叫道:

  「大家住手,這是一場誤會!」

  是的,在顧雍而言確是一場誤會,因為他絕對想不別對方辛辛苦苦馱運著大批枯骨,大木箱中既沒有金銀貨物,當然更沒有在大木箱中尋找到跟樓主失蹤有關的事物!

  此刻,三個受傷弟兄被架在場邊,對方也有四人坐在地上喘息不已,顯然都受了傷正由人在包紮!

  回頭望向場子中央,「無形刀」顧雍十分尷尬的幹聲道:

  「朋友,誤會了!」

  姓白的沉聲冷笑,道:

  「真輕鬆,一聲誤會便想把你們鑄成的過錯抹掉?」

  顧雍澀澀的苦笑—聲,道:

  「所謂誤會當然其中包含著歉意,人世上的糾紛,江湖中的糾葛,不都是因誤會而引起嗎?當然其間有幸與不幸,我們發覺的早,這對雙方算是幸運的了!」

  仰天一聲冷笑,姓白的叱道:

  「簡直放屁,打了我的人又毀了我的木箱子,就這麼輕描淡寫的完事?」

  「無形刀」顧雍無奈的道:

  「我說過這是一場誤會,誤會既然發生,當然我們絕不會耍賴,然而當初時你若說出木箱中是枯骨,便不會把情勢再惡化下去了!」

  姓白的怒叱連聲,道:

  「放屁!放屁!難道我們還有責任?別忘了是你們找上老子,可不是我們找上你們!」

  「牌刀錐甲」絡大宏突然沉聲道:

  「東西我們已經看過了,可也沒有人會拿你們一根骨頭,捆紮起來還是原樣,有什麼好咋呼的,操!」

  「無形刀」顧雍淡淡的道:

  「本想替你們將箱子重新捆上,但我們尚要順路往下追查下去,老兄,以後有幸再見面,顧某人擺酒賠罪!」

  說完,顧雍一揮手,高聲道:

  「我們走!」

  金家樓的人退的真快,刹時便風捲殘雲般怒馬疾馳掀起一溜黃土飛揚!

  更奇怪的是一直僵立在土場子中央姓白的灰面虯髯漢子,他並未追殺,連另外九人也緩緩向他身邊圍過來……

  姓白的伸手搔著面頰上的草鬍子,遙望著遠去的顧雍等一行,嘿嘿一陣冷笑,道:

  「看來我們的計畫相當順利,嘿嘿嘿,我就說過,副幫主曠世奇才,他設下的計謀焉有不成功的道理?」

  一邊,有個瘦高個子低聲道:

  「聞得金家樓富可敵國,如果副幫主把人弄到手,還怕金家樓不把大堆黃金送上門?哈……」

  於是,幾個人便隨即哈哈笑起來……

  綠色錦緞長袍,下擺反掖在纏腰的絲帶上,薄而閃亮的鹿皮快靴,靴面上閃閃發著金光,繡邊的金絲彩帶挽著髮髻,優美的騰躍姿勢,把「屠手」展若塵烘托得宛似天將下凡!

  如今他已是「金家樓」少主,身份與地位大異往昔,一個人的時運與際遇,冥冥中似有著—定的安排,如果金少強仍在,今日的展若塵又是個什麼模樣?充其量江湖上的一個「響」字型大小大殺手而已!

  當然,展若塵的執著與俠義精神的推動,使他避免了「金家樓」一次浩劫,也得到了金申無痕無比的信任!

  於是,他留下來了,他填了金少強的缺,更以無比的關愛彌補了金申無痕喪子的痛心!

  一切顯得那麼自然,自然得如同上蒼的巧安排!

  現在——

  「屠手」展若塵轉過「金家樓」繞上了「長春山」,從金申家的墓園附近直往正北方撲去!

  瘦削的面上是那麼的落寞與煩躁,緊緊結在—起的雙眉下面眼神中充滿了厭惡,從他的思維中似乎已領略到這又是一次並不單純的事情,因為,憑樓主的武功與機智,甚至江湖閱歷,皆屬江湖頂尖人物,誰能在義母面前耍出什麼花招出來?

  也許,義母發現什麼可異的敵蹤,一路追下去了!

  前面,一道石坡,稀疏的老松柏點綴在這座充滿花崗岩石的正面坡上,單調卻也有著另一番光景!

  此刻,有個漢子正在半山坡上整修著—座新墳,從一旁觀察,這人似乎工作的相當細心,那巨型的圓塚上面,一束—束青青小草,看上去像是剛剛種植上去的,墳前面正放了—只大水桶、那漢子還不時的把水往草皮上澆,對於早上站在墳前的展若塵,連多看一眼也沒有!

  清清嗓門,欠著身子,展若塵緩聲道:

  「兄台請了!」

  那漢子一手持鏟,一手握了一把青草,仰起頭望了展若塵—眼,很勉強的開口道:

  「有事?」

  展若塵點點頭,低聲輕語的道:

  「向你打聽件事情!」

  漢子從上到下望了展若塵一眼,道:

  「什麼事?天不亮我就在這兒忙著,你想知道什麼?」

  展若塵望望那座新墳,又指向遠處,道:

  「我是從金家樓來的……」

  漢子眼一瞪,沉聲道:

  「我並沒有問你,我管你從哪裡來!」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