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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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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大仙嘿嘿地道:「既然你發現我有問題,為何不說破……」 關山月冷冷地道:「我娘的英魂需要超渡,如果我說破了,臨時我到哪裡去找個道士或和尚,好在超渡的時候你沒玩花樣,否則你早躺下了。」 許大仙全身嚇出一身冷汗,道:「好個關山月,你果然與別人不同,要和你為敵,那真是擰著腦袋上天臺,好個厲害的人物……」 關山月淡淡地道:「告訴我,你是誰?」 許大仙冷聲道:「我是道士,專門給人念佛經消災的道士。」 關山月面上殺機一湧,道: 「別跟我打啞謎,今日你想走出這個圈子只怕不太容易,想活命就老老實實的說。」 那道士無奈的道:「你這個人真難纏,不說實話也不行,嘿嘿,好吧,我就是外面那些兄弟的頭頭,這你總明白了吧!」 關山月一震,道:「霍大刀?」 霍大刀哈哈地道:「別看我穿了道袍就不像了,當年還沒落單為寇的時候,我是西元寺的小道士,所以,替人送葬解運這玩意兒,我還真內行,老實說,我只要略略安排,就能接近你的身邊,要暗算你並不難。」 點點頭,關山月嗯了一聲道:「結果你失敗了,那一掌我避過了,霍大刀,機會只有一次,失去了制我的機會,你想再來一次就很難了。」 霍大刀點頭道:「我明白,從老夫人的靈柩運起,我就在想該什麼時候動手,結果我選擇了最後,老實講,我並不想真的殺死你,那樣太不光彩了,雖然有人曾建議我要一擊成功,我總覺得你不如傳說中那麼厲害。」 關山月深吸口氣,道:「老霍,我還是有點不明白,你為何選上我……」 霍大刀哈哈地道:「太簡單了,在水上,我敢說兩河間,沒有一個能和我比,陸地,嘿嘿,舍三絕幫而外,數目前的鐵血門有點規模,我在水上的飯有點吃膩了,很想在陸上爭一席之地,要讓天水幫在陸上站得住腳,首先要選個物件,讓自己顯顯威風。」 關山月嗯了一聲道:「聽起來蠻有道理,可惜你選錯了物件,我不明白是什麼人給你出這樣的點子,如果他不是另有居心,就是要讓你陷於泥沼而不能拔,也許你連水上那點基業都會失去,這就是你欠考慮的地方。」 霍大刀一呆,道:「不會,不會,我想過了,目前鐵血門在江湖上聲譽正隆,多少有點運氣,如果我能拿下你,嘿嘿,水陸兩道也許全是我的天下。」 關山月不屑的道:「今日你都過不了,還敢談將來?」 霍一刀哈哈兩聲道: 「那你等著瞧,你的人就快被消滅了,我手下雖然都不是絕頂高手,但個個奮勇善戰,有不怕死的精神,他們出手決不會留情……」 果然,由於雙方人數懸殊,而天水幫的人有若潮湧般前仆後繼,鐵血門的兄弟已傷亡了數十個,漸漸有挺不住的頹勢。 關山月猛地抽出了鐵血劍,道:「很好,謝謝你提醒我,我不能和你多浪費時間,鐵血門的兄弟還需要我去説明他們……」 劍刃有若空際的閃星,那麼快速的一閃而至。 霍一刀悚然的道:「好劍法。」 在對方的出手式裡,這位刀法的大行家眼裡,已知道關山月決不是先前想像中那麼平庸,他忽然警覺到眼前的年輕人是個不容忽視的絕頂高手,一翻手,在他的道袍衣袖裡抽出一柄刀,那柄刀金柄金護,雪亮的有如銀光,更絕的這柄刀卻出奇的短,但很寬厚,怪不得他能把這柄刀藏在袖子裡呢。 短刀銀柄、金邊,這柄刀相當名貴,他身形在旋轉中揮出了短刀,一縷刀影隨著波浪形的劈削過來。 唯有這樣高明身手的人才配用這柄詭奇的短刀。 關山月凝重的點頭道:「好刀。」 霍一刀連著攻出兩招,道:「刀法更好。」 關山月的劍似水流樣的迎向對方的刀勢,兩個人身形快速的炫人眼目,根本無法分清楚誰是誰,只有那冷寒顫閃的瀠瀠冷氣和無盡的殺機。 忽然,遠處響起一連串巨響,只見天水幫那潮水般的人影紛紛往後退去,只見一個少女和一個青年在人群中飛舞,在他們擲出的火彈中,已將數十個人炸得支離破碎,嚇得紛紛倒退。 正在與雲鵬作殊死鬥的嶽一峰尚未弄清楚怎麼一回事,已見自己人已倒下百來個,他心神俱碎的問道:「怎麼回事?」 有人已高聲道:「二檔頭,這是霹靂堂的紀氏兄妹……」 嶽一峰在略一疏神的當口上,雲鵬已乘機揮出一拳,結結實實的擊在嶽一峰的肋骨上,他哇地一聲,已被咚地一拳打在地上,連著噴出三口鮮血,刹時間,臉色蒼白,扶著那被擊傷的地方,望著雲鵬,道:「雲鵬,你好狠……」 雲鵬冷聲道:「那是你運氣好,這一拳本該打死你。」 霹靂堂紀氏兄妹的火器的確厲害,立刻遏阻住天水幫的攻勢,布衣刀客全身是血,那是敵人的鮮血,他揚著大刀,道:「好呀!紀兄,你來的正是時候……」 紀傑絲毫不歇手,揮出一排大彈,道:「關少主呢……」 關山月的劍真如飄忽的流螢,令霍一刀防不勝防,霍一刀用盡全身之力,也無法攻進對方的劍幕之中,他愈鬥愈心寒,在意念飛閃中,他的刀已橫著飄過去,在他的預估中,關山月一定會移身或縱躍,哪想到關山月忽然一沉身子,那柄劍有若靈蛇點頭般倏地穿破霍一刀的刀幕,一劍穿在霍一刀的小腹上。 霍一刀啊地慘叫一聲道:「你……」 那血像噴灑的水珠一樣,散落在地上,霍一刀瞪著一雙大眼睛,望著關山月顫聲道:「你好功夫。」 關山月淡淡地道:「你也不錯,可惜碰上了我!」 他夠狂,也夠傲,他有值得狂傲的地方,僅那手神出鬼沒的劍法,已令霍一刀敬佩不已,雖然霍一刀受了那麼沉重的傷,他還是佩服對方的功夫…… 霍一刀喘了兩口氣,叫道:「通通住手。」 雖然他傷的那麼重,但,他畢竟是條硬裡子的漢子,是個水道梟雄,綠林漢子,在他的叫聲裡,天水幫的兄弟果然全歇了手,他們是綠林漢子,心裡面只有他們的龍頭老大,霍一刀的一句話,比金字招牌還要罩得住。 那夥人中有人叫道,「大檔頭受傷了。」 霍一刀的金邊銀柄厚刀,已摔在地上,他就是躺在那柄愛逾生命的寶刀邊,搖搖手,道:「不准動手。」 嶽一峰忍著傷痛,道:「大當家的,你傷的很重。」 霍一刀哈哈兩聲道:「小意思,咱們這些刀頭舐血的兄弟早晚都會有這麼一天,別緊張,這一劍還要不了我的命……」 嶽一峰吼道:「是不是姓關的幹的?」 霍一刀淡淡地道:「那不關人家的事,只怪我技差一籌……」 嶽一峰暴烈的叫道:「誰傷我們當家的,我就跟誰拼命……」 霍一刀怒聲道:「怎麼,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 嶽一峰連聲道:「屬下不敢……」 霍一刀喘了口氣,道:「當我挨了關少主—劍之後,我忽然發覺致我於死的不是別人,是我自己,我輕易聽信別人的饞言,沒有看清楚事情的真相,貿然的要與鐵血門爭……」 嶽一峰喘聲道:「大當家,咱們回寨裡再談。」 搖搖頭,霍一刀道:「不,我要跟關少主詳細的談淡。」 關山月長歎口氣,道:「霍大檔頭,你有話請直說。」 霍一刀沉思道:「你想知道我是受誰指使的麼?」 關山月淡淡地道:「你不說,我也明白。」 霍一刀忍著痛苦道:「那個人在利用我……」 關山月拍拍他,道:「人沒有不栽斤斗的,栽了再爬起來,霍老大,那一劍不會要了你的命,咱們不打不相識,我願意交你這個朋友—一」 霍一刀大笑道:「好,有你一句話,我身上的傷好像好了一半,關少主,我要找仇亦森和費小清算帳,今日之事全是他們要排的。」 關山月點頭道: 「好,假如有機會,咱們天水幫和鐵血門聯手和三絕幫作一次總結帳!」 只聽紀傑大笑道:「還有霹靂堂的兄弟也參預一份……」 紀小湄嬌豔的道:「關大哥,別忘了我呀!」 關山月淡淡地道:「家母新喪,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只能說謝謝你們,有這麼多兄弟支援我,愛護我,我相信我們都會拓展開未來之路……」 刹那間,這一群熱血沸騰的漢子,由仇恨而成為朋友,他們互相的祝福,互相道賀…… 第二十七章 血! 沿著大門口向裡面灑落,地上全被雜亂的腳印覆蓋著,二十幾具屍體,被人家重疊的堆在院子裡,那口古老的井口,有一塊白布迎風飄展,上面有著拳大的血字,耀眼的落入每個人的眼簾。 「鐵血無門蔔該殲。」 「關山月——該死。」 那幾個血字落在鐵血門兄弟的眼裡,全都心裡一沉,他們立刻明白了,鐵血門的堂口遇襲了,乘他們辦理老夫人喪事的當口,有入侵入這裡,將這裡全毀了,毀了鐵血門的堂口,毀了鐵血門守護的兄弟。 雲鵬的眼裡含著淚,道:「是誰幹的……」 老布檢視每個躺在地上的兄弟,半晌,悲涼的道:「沒有一個活口。」 關山月心如刀割,他望著淩亂的大院,碎落的大廳,心裡仿佛有塊重鉛一樣的沉重,他頹然的坐在那塊橫在院子裡的大石頭上,清澈的眼底裡,燃燒一股熊熊的怒火,望著死去的兄弟,不言不語——他心裡像有萬千的針戳著,像有無數的魂魄在嘶喊著,心底裡無盡的呐喊,全是兄弟的聲音…… 紀小湄悄悄地坐在他身邊,道:「關大哥,別難過,刀頭舐血的日子裡,這種事總會碰上,那些兄弟不會白死,我們總要找出兇手……」 關山月木然的道:「我明白。」 紀小湄歎了口氣,道:「出了問題,只憑個人的自責是解決不了事情的,我們除了安撫死去的兄弟外,還要追查出兇手。」 點點頭,關山月嗯了一聲道:「我在想,兇手乘我們在辦喪事的時候動手,他一定知道我們會在哪裡遇伏,他這是為了連根拔起,讓我們連連接受打擊,此人當真好歹毒的心腸……」 紀小湄嘆息道:「一個復仇者的心是熾烈的,手段也就很辣……」 雲鵬喘著氣,走過來,道:「當家的,善後……」 關山月搖搖頭道:「我心裡亂得很,你看著辦吧!」 雲鵬沉思道:「兄弟的善後,我已處理好了,只是,少門主,我不明白,怎麼會有那麼巧的事,我們……」 關山月嘆息道:「雲鵬,別再檢討,我目前想知道的是什麼人幹的,他們有多少人,鐵血門要將他們挖出來,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在這裡殺人的兇手。」 雲鵬嗯了一聲道:「我和老布研究過了,來人的身手極高,我們兄弟全是一刀斃命,手法乾淨俐落,顯然是出自名家之手。」 關山月嗯了一聲道:「追出這個人來,我要親手替兄弟報仇。」 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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