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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魯浪揪著一個黑衣漢子自門外進來,那漢子其貌不揚,一臉皮薄寡情之像,他被魯浪狠狠地揪著,嘴裡還大聲嚷嚷地道:「你幹什麼,憑什麼抓我進來?」

  魯浪啪地給了這漢子一掌,道:「進去再說。」

  雲鵬一瞪眼,道:「什麼事,魯浪?」

  魯浪怒聲道:「這小子躲在大門口,探頭探腦的向裡偷看,這還不說,他居然還向我打聽哪位是咱們的少門主,雲大叔,我看這小子一定有問題……」

  雲鵬點頭道:「放了他。」

  一鬆手,那漢子踉蹌的幾乎要栽在地上。

  雲鵬沉著臉,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漢子猶疑了一下,道:「郭山——」

  雲鵬嗯了一聲道:「郭山,咱們鐵血門出了漏子,這種事別人避開都來不及,而你閣下,鬼頭鬼腦的打聽我們少門主,我想明白,你居心何在?」

  郭山哼一聲道:「我是好奇,只想見見大名鼎鼎的少門主長的是什麼樣子,那也是基於一份好奇心而已,你們鐵血門難道真的不講理,連看一眼都不行?」

  雲鵬面色一沉,道:「朋友,別睜著眼說瞎話,你是幹什麼的,你肚子裡很清楚,今天,我姓雲的沒有心情和你蘑菇,如果你存心在這裡攪合,哼,朋友,你是進錯了門。」

  郭山冷冷地道:「你們家大業大,欺負我們善良百姓……」

  揮揮手,關山月冷冷地道:「你走吧!別讓我再看到你。」

  郭山嘿嘿地道:「還是少門主明理,你姓雲的就太差了。」

  他一轉身,右手忽然露了出來,老布站在那裡始終沒說話,此刻目光一亮,冷冷地道:「六指刀郭山——」

  郭山身子一震,要趕快離開,卻被老布移身攔了下來,他雙目一寒,面上突然如霜般的盯著郭山,道:「郭朋友,想走?」

  郭山嘿嘿地道:「你認錯人了。」

  老布面上殺機一露,道:「不會錯,咱倆在『大通賭坊』裡碰過一次面,那次你手風順得很,連贏了我五十兩銀子,並且你還丟下—句話,這只是小場合,有興趣還可以玩大的……」

  郭山想了想道:「好像有這麼回事。」

  老布哼地一聲道:「六指刀在江湖上也是個狠角色,你不會無緣無故在我們的地面上露臉,再說這裡離你地盤太遙遠了。」

  郭山冷冷地道:「我路過這裡,由於好奇……」

  雲鵬嘿地一聲道:「兄弟,別跟我鬥心眼,我是這方面的老祖宗,媽的,你今天實話實說便罷了,如果你想玩他媽的花樣,哼,看我不捏碎了你那身骨頭——」

  郭山不屑的道:「你想壓人?」

  雲鵬怒聲道:「我兄弟幾十條人命都栽了,這仇海樣深,你他媽的在這裡裝瘋賣傻,朋友,你選錯了時辰……」

  他心裡對那些死去的兄弟,有著過度的愧疚和難過,那股火氣實在無法壓制下來,邁前一步,揮掌向郭山的胸口拍去,郭山雖然刀法還說的過去,拳腳就差了點,那一掌居然將他打的噔噔連退三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憤怒的剛要站起來,雲鵬已喝道:「躺下!」

  伸指點了郭山的穴道,郭山枉稱六指刀,在雲鵬手裡真是老鷹捉小雞一樣,動都動不了。

  他憤憤地道:「你……」

  雲鵬恨聲道:「誰?誰叫你來的?」

  郭山把頭一歪,道:「不知道。」

  雲鵬點頭道:「你想裝漢子,好,郭山,我先砍了你的雙手,再抽你的筋,看看你嘴硬,還是身子骨硬……」

  郭山大吼道:「你敢!」

  雲鵬冷冷地道:「有何不敢?兄弟,拿把刀來。」

  一個兄弟急忙解下背後的刀,還沒送過去,紀傑已含笑走了過來,他瞄了郭山一眼,道:「雲兄弟,何必費那麼多事。」

  雲鵬一怔,道:「紀老弟,你難道有更好的法子?」

  紀傑手裡已多了個火彈,道:「雲兄弟,我們霹靂堂的火彈威力,這位郭朋友不會沒聽說過,如果我將這枚火彈放在這位朋友的褲檔裡,點上引信,雲老哥哥,你說,那結果會怎麼樣?」

  雲鵬聞言哈哈大笑道:「屁股開花……」

  紀傑嗯了一聲道:「不錯,我相信這位郭朋友會變成個沒屁股的人。」

  郭山變色道:「你……」

  紀傑冷冷地道:「對付嘴硬的人,這法子最靈。」

  嘴裡說著話,那枚火彈已放在郭山的褲襠下,長長的引信拖在外面,紀傑順手拿出了一根火柴……」

  郭山嚇得魂魄俱散,道:「不要,不要……」

  雲鵬冷冷地道:「紀兄,點上,炸死這龜兒子。」

  紀傑嘿嘿地道:「別急,我們郭朋友嘴硬不到哪裡去,我相信,他會很識相的全部說出來,畢竟紀家的火藥不是鬧著玩的……」

  郭山歎了口氣,道:「我說了。」

  雲鵬哼了一聲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你還是個俊傑……」

  郭山臉上火辣辣地,他苦澀的道:「你知道,我是『大通賭坊』的人……」

  雲鵬恨聲道:「我不管你是什麼東西,我只要知道我兄弟是死在誰的手裡,哪些人幹的。」

  郭山大聲道:「你不願意聽,我就不說。」

  老布哼地一聲道:「你最好說,否則,你挺不住……」

  郭山面色蒼白的道:「大通的老闆姓房,他不知道奉了誰的命令,召集賭坊裡的高手,乘你們去辦喪事,而施以偷襲……」

  老梅咬牙,道:「房玄三,那只老狐狸……」

  要知老梅是賭的大行家,天下所有的賭門他都門道很精,而這方面的人頭,他大多都認識,只要在賭行上混過的人,沒有不知道老梅的。

  關山月一揚眉,道:「你認識他?」

  老梅凝重的道:「何止認識,他化成灰我也認得出來,此人不但賭技天下聞名。劍法更是高明,在他的經營下,大通日進鬥金,生意興隆,可說是天下第一賭檔……」

  關山月不解的道:「以他在賭行裡的地位,與咱們鐵血門應該沒有衝突,咱們鐵血門既不包賭也不包娼,他犯不著惹我們。」

  老梅想了想,道:「他也許被人指使……」

  老布雙目赤紅,道:「別管這些了,我們去砸他的賭坊……」

  關山月恨恨地一揮拳,道,「我要活捉房玄三!」

  老梅面上恨意無盡的道:「要找房玄三須去金和尚那裡。」

  雲鵬一怔,道:「金和尚,那個只會念經,卻又近色的金和尚?」

  點點頭,老梅道:「房玄三愛下棋,每天都和金和尚下棋。」

  關山月冷笑道:「好,咱們也下棋去。」

  黃昏。

  幾隻歸鴉馭著陽光的碎影向東飛去,三棵大松樹並列在那裡,樹影下,一個肥頭肥腦的圓臉和尚正在聚精會神的凝注著石桌上那盤棋,他……金和尚似乎遇上了難題,被眼前的黑子壓的喘不過氣來,而坐在他對面的那個藍袍老頭,面上掛著一絲詭秘的笑意,目中盡是得意之色。

  金和尚摸摸大光頭,飲了口老山茶,道:「阿彌陀佛,老衲又輸了。」

  那老頭嘿嘿地道:「輸了吧,老金,咱們的東道……」

  金和尚摸摸頭,道:「說吧,又要我殺誰?」

  那老頭酷冷的道:「陶家的陶聖三……」

  金和尚啊了一聲道:「陶老頭不涉足江湖事,經營的金銀珠寶生意,與你賭坊生意毫不相干,殺他,這有點不妥吧?」

  那老頭哼地一聲道:「他得罪了我的主,這是命令,本來指名要我動手,可是咱倆的老規矩,誰輸了誰動手……」

  金和尚哼哼地道:「每次你都利用我……」

  那老頭哈哈兩聲道:「誰叫你是我的夥計,夥計就要多做點事。」

  金和尚將棋盤一揉,棋子大亂,道:「咱們再來一盤……」

  那老頭伸了個懶腰,道:「改天吧,我賭坊裡還有事情要辦。」

  金和尚沉思道:「郭山回來沒有?」

  那老頭搖搖頭道:「這是我最不放心的事,照理,他應該回報了,這個人辦事一向很牢靠,不應該有漏子,我不過是想瞭解關家在慘變下的動靜,這本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

  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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