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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第四章 劍門情緣

  何敢瞪著包達的嘴臉,有一種想將其撕裂的衝動,他當然還是克制住了,語氣十分平淡的道:「你那位白大哥,包達,只怕一時半刻是來不了啦,所以你奢望他來收拾我的念頭最好還是不用再起,目前最要緊的是你該如何保護自己——你一定明白,等到你的白大哥光臨,約莫除了替你收屍,就沒有別的事好幹了!」

  包達色厲內在的哮叫:「姓何的,我不會上你的當,更不會受你的唬,你要不放我,到頭來包准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何敢突然沉下瞼來,形態顯得極其狠酷:「我是可憐你方才挨了好一頓皮鞭子,悲憫你那一陣不似人聲的鬼哭狼嚎,盤算著叫你少吃苦頭,多活幾天,想不到給你鼻子竟長了臉,你以為我不能零碎剮你?你把我看成了哪一類的慈悲善土?」

  表情已略顯畏縮,包達好像自己在和自己掙扎:「用不著跟我賣狠使狂……姓何的,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要有種,沖著我們白大哥發熊去……」

  哼了哼,何敢冷冷的道:「要是他在眼前,老子一樣整得他五音不全;你們白大哥早被我一陣鞭子打了個恨爹娘少生兩條腿,跑得不見活人了,你猶在這裡自吹自擂,做你娘的春秋大夢,包達,你真叫茅坑之上搭涼棚——離死(屎)不遠了!」

  包達愣了片歇,才疑惑不信的道:「你,你說你把白大哥打跑了?」

  何敢道:「如若不跑,他為什麼不來救你?你們原先的計畫該不會是這樣的吧?任由你吃鞭子受活罪,姓白的縮著腦袋不朝面?」

  包達喃喃的道:「的確木是這樣子……白大哥說由他對付你,我背起人走路便行……」

  何敢惡狠狠的道:「現在呢?現在他獨自逃命去了,卻留下你來承擔後果,包達,像這種大哥還有什麼可依戀的?你他姐犯不著愣搶孝帽進靈堂,扮那等的孝子賢孫!」

  包達又咬了咬牙:「不,我不能背叛白大哥!」

  何敢陰陰的笑了起來:「我不管你背叛不背叛,包達,只要我問你的話你照實回答就成,如你不肯合作,恐怕這個場面就不大愉快了——叫人吐真言,我是行家,有千百種方法逼供誘情,你要自認挺得住,咱們便不妨耗到底!」

  包達雙目中掠過一抹驚恐,他強持鎮定的道:「你……你待如何?」

  搓搓手,何敢悠閒的道:「首先,我們先切下三斤人肉來玩玩——當然是你身上的肉,你會發覺我切肉的手法又熟練又俐落,接著麼,灑下五兩辣椒粉,在那掉肉的部位,最好再搓揉上幾把,如果你還能撐,且從腳後跟割道口子抽下兩條大筋,人這兩條大筋一旦抽掉,整個身體就會像蝦米一樣弓曲起來,痛麼自是非常之痛,你要是仍舊咬得住牙,我們繼續挑個眼珠子耍耍,用刀尖把血糊溜圓的眼珠子剜出來,正好趁熱進口,新鮮人眼,最是清心明目,再來呢,我們——」

  包達呻吟出聲,痛苦得仿佛這些酷刑業已施用在他身上了:「何敢……你是個屠夫,是頭野獸,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凶煞啊……」

  嘿嘿一笑,何敢道:「此刻知道,為時未晚,等老子開始動手的辰光,你再想求饒也來不及啦!」

  包達深深呼吸著,嗓門暗啞的道:「不是我自己願意露底,乃是你姓何的逼迫我不得不說……凡是個人,就沒有熬得住那種刑罰的……」

  何敢點頭道:「一點不錯,血肉之軀的人身子,誰遭得了這樣的罪?別說你,白不凡也搪不過,就算是我,亦照扮狗熊不誤,在此等情景之下,白不凡如何再能責怪於你?」

  包達低弱的道:「我已經盡力撐持了,唉……」

  何敢十分同情的道:「老大不容易啦,我可以為你做證!」

  乾澀的咽了口唾沫,包達呐呐的道:「何敢……你是要問些什麼?」

  輕咳一聲,何敢索興蹲了下來:「是誰唆使你們前來暗算於我的?」

  包達沙沙的道:「沒有別人,是我們自己要這麼做的……在前面九拗河的彎道上,我們就發現了你二人的行蹤,暗裡一路追了下來……」

  何敢低沉的道:「你們也聽到了『八幡會』的風聲,接到了口信?」

  包達舐著嘴唇道:「附近幾百里地的道上同源,只要稍有頭臉的角兒,就算是一干三流混子也多少有個耳聞傳言——『八幡會』誓必要追擒一個叫金鈴的女人,那女人的容貌也大致描繪出來,再加上你幹的這行營生,兩頭一湊,我們白大哥便判斷八九不離十,財路到了……」

  何敢悻然道:「我從未見過你們,你們又如何認得出我何某人來?」

  包達的面頰微微抽搐著:「人的名樹的影,我們以前雖未和你照過面,但你的賣像卻聽人提起多次……九命無常嘛,在你們這一行裡算是頭幾把好手了……」

  何敢想笑卻實在笑不出來,他僵著聲音道:「那金鈴,你們是用什麼迷藥把她弄倒的?」

  包達有些瑟縮的道:「是白大哥神機妙算,料定她一進客棧就會先洗澡,是以早把一種名叫『王母香』的蒙汗藥備妥了,只等店小二轉身提水,他在隔著十多步遠的牆頭上便將那『王母香』淩空投入桶內;這種蒙汗藥有股溶水蒸發的異香,一旦吸入便能把人薰倒,要差不多兩個時辰才會清醒……」

  心裡咒駡著,何敢突然問道:「我且問你,在迷倒金鈴之後,你可曾占過她的便宜?」

  包達先是呆了呆,然後才悟透了何敢的意思,他一疊聲的喊著冤道:「誰占了那女人的便宜誰就叫天打雷劈,在恁般緊張急迫的光景,就是給我十付色膽我也提不起這個興頭來啊,只一進門,我就順手扯了床上的被單裹人走路,即便如此,卻仍然沒有走得脫……」

  何敢按著程式又往下問:「有種金線小蜈蚣,你很內行吧?」

  包達迷惘的道:「我又不是養蟲蓄蟲的巫土,對這種毒蜈蚣怎會有什麼認識?哦,對了,白大哥倒是挺有研究,我曾在他行囊中見他帶得有一罐,還每天兩次餵食呢……」

  何敢放做輕鬆的道:「那玩藝一定很毒?」

  包達道:「據白大哥說,只要被這種金線蜈蚣螫到,最多一個時辰毒性就會發作,中毒的人內腑火熱難當,肌膚泛赤轉黑,呼吸變得急促,如果不適時投藥解毒,最多能挺個兩三天,就將七孔流血而亡!」

  心頭一跳,何敢努力平靜著腔調:「有這麼個毒法?」

  包達道:「當然也要看中毒的輕重,被螫者的體力強弱,從而有不同的情況變化,這中間有個什麼區別,我就不大明瞭了。」

  何敢忙道:「白不凡可有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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