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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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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重祥接道:「更說不定他收了人家好處——財與色!」 馬長盛磨著牙道:「娘的,我看真叫姓關的整瘋了!」 金重祥冷冷的,道:「不用急,五哥,姓關的只要和我們朝上面,有仇有恨有氣,全能諭雪吐露個乾淨!」 崔涼臉色有些陰黯,道:「自家兄弟面前,講話何妨由心——據我看,如若真與姓關的朝上了面,只怕那個結果也並不怎麼太妙?」 馬長盛瞪眼道:「什麼意思?」 崔涼搖頭道:「關孤實在厲害。」 金重祥沉默了一下,講的也是真話:「六哥說得不錯,但我們人多,以一對一或許不行,以二對一,也可能圍不住他,可是大夥一起上,姓關的便有三頭六臂也一樣要吃虧!」 崔涼道:「當然,他再強也無法以一己之力與整個『悟生院』相抗衡,問題是,我們必定會有損傷,而且這損傷將不是太輕——」 金重祥道:「六哥,這樣的情況乃是無法避免的,我們卻沒有選擇的餘地;不論為『悟生院』的威信,為了我們哥幾個本身的利害,或為了四哥與老人的血仇,我們都勢須傾以全力幹掉姓關的不可……」 馬長盛道:「娘的,我們若不能在這個機會裡幹掉姓關的,他遲早會有一天轉回頭來找我們,到了那時,我們的處境怕就更惡劣啦!」 籲了口氣,崔涼道:「這個顧慮誰也曉得,但就是不要去想一朝與關孤對仗時的情景,他那『渡心指』的森森寒氣就像能透進了的心底……」 馬長盛不悅的道:「老六你今天是怎麼搞的?老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 崔涼苦笑道:「五哥,我是說的真心話……」 馬長盛道:「算了,不說也罷,越說越叫人混身不對勁!」 隱身石隙中的關孤屏息如寂,毫無聲響,他靜靜的聆聽著坡下這幾個死仇的交談,他不驚訝,也不氣憤,他只是默記著對方話語中那些可能對他有用的內情…… 金重祥又啟聲道:「其實,五哥也不用怪六哥有些憂慮,咱們上上下下,直至連禹老闆本人,還不一樣心緒不寧?乾脆不要去往這上面想,堵得著姓關的自是一勞永逸,萬一堵不著,以後的事情如何變化以後再說吧,犯不著現在就自己折磨自己!」 馬長盛忽然嘿嘿笑了,道:「娘的,老七,你自己早已在疑神疑鬼惶惶不安了,還說不是在折磨自己呢!」 金重祥道:「何以見得?」 馬長盛皮笑肉不動的道:「你緊張的得連人家過路的棺材也硬要掀開來看,不是疑神疑鬼是什麼?」 金重祥有些惱火的道:「我這只是小心,哪能說是疑神疑鬼?要知道,關孤那批人詭計多端,狡詐百出,什麼樣的花巧他們也能用上,當然就得加意防範著點,萬一那棺村裡裝著的不是屍體而是活人,甚且是我們要堵截的人,若叫他們就這麼輕易的混過了關,豈不顯得我們大無能了?所以為了預防有詐,我才堅令啟棺驗視——」 馬長盛笑道:「你這才是瞎緊張哩,用棺材裝活人過關?簡直荒唐!」 金重祥道:「一點也不荒唐,這個法子十分有效,可惜的只是他們沒有想到,也沒有膽子這樣做而已!」 崔涼道:「幸虧他們沒有這樣做,否則豈不是正好被你識破?」 金重祥傲然一笑,道:「就憑關孤再是狡猾,也未必能以逃過我的法眼!」 馬長盛咧開嘴道:「還說呢,空自染了一身屍臭!」 金重祥正色道:「甯在毋濫,還是仔細的好!」 馬長盛伸了個懶腰,望望天色,道:「整個下午就這麼快又消磨光了,看樣子,今天仍是不會有什麼收穫啦!」 崔涼道:「夜裡才更須謹慎,關孤比任何人都明白利用黑暗做掩護的技巧!」 金重祥低沉的道:「這些天來,白天忙,晚上累,搞得人精疲力竭,有時候兩眼望出去全變得暈茫茫的了!」 馬長盛舐舐嘴唇,道:「老九還在睡,等下叫他起來接班,你去躺一會吧!」 金重祥道:「等等再說,我還能挺——」 忽然,他又將目光四掃,壓低了聲音:「那邊路上,夏摩伽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吧?」 崔涼冷峭的道:「他敢?」 金重祥慎重的道:「別忘了,他一直就是關孤的死黨,對關孤可忠心得緊,他現在沒有動靜,說不定見了關孤之後就跟著也『窩裡反』了!」 馬長盛重重一哼,道:「諒他沒這個膽量,咱們老大早已奉諭嚴密監視他了,那邊還有左老二,賀三哥等人在著,他敢稍有異動?」 崔涼寒著臉道:「我已經一再向禹老闆獻議,設法暗裡將姓夏的處決——至少也將他軟禁起來,以免他和關孤互為呼應,但禹老闆卻不肯答允,他主要的理由是無罪可加,因為姓夏的在關孤叛離之後,並沒有絲毫串反之狀,亦無他通同關孤的佐證,相對的,他卻更加賣力了,所以禹老闆不願採取行動,怕會冤枉了他,另一方面,禹老闆也擔心萬一動手拿他,會引起意外的傷亡……」 金重祥冷冷的道:「我們大老闆還有的別的顧慮哩,軍心士氣的問題,『悟生院』叫關孤這一攪,業已成了一潭混水,且更上下翻騰了,正在這個動盪不安的節骨眼下,若是貿然下手對付夏摩伽,很可能激發另一場更大的紊亂與變化,況且,大老闆尚抱著僥倖的心裡,希望姓夏的是真心對他效忠,大老闆也知道目前再也折不得人了,折掉一個便少一個,尤其是『前執殺手』之屬!」 崔涼陰森的道:「我看,老闆的這個希望只怕要落空!」 金重祥點點頭,道:「姓夏的一定早與關孤勾結好了,別看他眼前一本正經,忠心耿耿,但見關孤出現,他馬上就會向我們『倒戈』,我敢斷言,留著他遲早是個禍害!」 崔涼喟了一聲,道:「但禹老闆不肯聽從我們獻議,他有他自己的一套想法,我們又能怎麼辦呢?」 馬長盛搭腔道:「說不定程妖姬也幫著姓夏的——」 側臉望著他的「五哥」,金重祥有些啼笑皆非的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妖姬根本就與關孤素來不和,而夏摩伽更是關孤一派的中堅,妖姬怎會幫著姓夏的?她恨他的程度比恨我們還要來得深,五哥有時你論事完全不憑依據,叫人說都不好說……」 馬長盛訕訕的道:「大家猜嘛,我還不是猜……」 金重祥道:「可不能胡猜呀!」 崔涼岔開話題道:「『絕春穀』那邊,不知禹老闆他們如今在幹什麼?」 馬長盛笑道:「我們老闆包管比我們舒服,還不是摟著他的妖姬在作樂?」 金重祥穩練的道:「你想得太離譜了,五哥,禹老闆絕不會在這時還有閒情逸致去逗妖姬的樂子,聽他們從『絕春穀』回來的人說,禹老闆現在每天只打坐調息兩個時辰,其他時間全用在巡行查視上,妖姬也是全身披掛的跟隨著,最苦的就是竇啟元、莊彪、和馮孝三幾個,一天到晚輪流執勤守候,半步不離谷口,百名弟兄也分成兩撥,日夜埋伏,那邊的情況比我們這裡更要緊張得多!」 馬長盛搖頭,道:「其實,何須這麼緊張?」 金重祥眉心微結,道:「為什麼不該這麼緊張?」 馬長勝粗魯的道:「我們這裡才是第一關,也是首當其衝的一關,他們來了,好好歹歹便得在這裡大幹一場,根本輪不著老闆那邊費心,等對頭闖到他們那裡去時,只怕不死也只剩口氣了,他們卻慌什麼?」 金重祥深沉的道:「如果我們攔不住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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