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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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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鬱、憂、前程險 他頓了頓,接道:「甚至雙方都不認識,陌生如同路人,但一得結合之後,則發生情感,滋長愛心,在婚後的共同生活歲月裡彼此互相瞭解,互相探索,互相融合又互相容讓,將兩個個體連系成一個整體,有多少對夫妻不是經過這個程式而更臻美滿親密的?所以說,你認為你的出身和小儀的出身不能相襯,這不是正確的,狹義的,以我和南宮大哥的身份來說,都是江湖中人,不也與世代營商的小儀的父親深交莫逆麼?」 關孤沉默無言,僅是抿抿嘴。 於是,豐子俊又說下去:「第二,不要把未來的艱辛環境認為是生命的任格,甚至認為是生命的結束,關兄,這是悲觀的,不錯,你有你的理想,目標,與抱負,而你必須去完成你所不可拋置的責任,但是,這卻不能肯定你即將一去不還,或者生望渺茫,一個人要有自信,尤其是一個像關兄你這樣鐵般的武士,更得有堅定不移的信心才行,多少大風大浪,多少龍潭虎穴,以及多少生死關頭,你全闖過來,安知異口你要面臨的危難便聞不過?敵人是狠毒,是厲害,是人多勢眾,但關兄你更非易與之輩,況且,你也不是孤單的,我們會支持你,我們的朋友也會支持你,將來在你要去爭抗的惡勢力之前,自有人和你並肩進退,因此,情形並不像你想的那樣困難及灰黯,也因此,你不該為了尚未可定的將來的情況演變,便生犧牲你本身的幸福及一個少女的幸福!」 關孤低沉的道:「我承認,子俊兄你的話也頗有道理 豐子使振奮的道:「好極了,我就是喜歡明理的人。」 關孤笑笑道:「這麼說來,你是很希望——我接受舒姑娘的一番盛情了?」 做了個驚異的表情,豐子使道:「希望?僅是希望而已?我迫不及待的請求你能答允和小儀有個結果!」 關孤低喟一聲,道:「如果這樣做,會有人說我居心不良,乘虛而入,在舒家母女危困之中借機示意,以求能霸佔舒姑娘——子俊兄這就和我原先的宗旨完全走樣了,你知道,人言可畏!」 大大搖頭,豐子俊道:「想不到一代豪傑如關死者,竟也有這麼個迂腐的想法,真是畏首畏尾,不敢面對現實! 並不氣憤,關孤淡淡的道:「我關孤會是這樣的人麼?」 豐子俊凜然道:「古人口『人言不足畏,天變不足懼』,關兄,只問你自己行為正不正,做得對不對,別人民語閑言,根本不置一笑,事實上你並非『盡心不良』,事實上你不是『乘虛而入』,事實上不是你『霸佔』舒娩儀,而是舒婉儀來祈求你,你並沒有丁點失德失守失份之處,別人訛傳誤論,又有個屁用?謠言止於智者,凡是相信那些傳活的人才是白癡!關兄,你是個光明磊落的好漢,鐵梯掙的英雄,一個不畏暴力,不向強權低頭的義士,你敢於向天下罪惡挑戰,不懼向五獄集霸抗衡,你有雄心有毅力,有大無畏的豪膽,卻怎生偏偏怕聽這些半文不值的謠言?可笑!」 一時竟有些詞究了,關孤苦笑道:「我現在才發覺,子俊見,你好口才。」 豐子俊嚴肅的道:「不是我口才好,是我道理足!」 關孤低聲道:「好了,子俊兄,我們不談這個問題了,行不?反正,以後日子還長,仍有時間討論……」 豐子俊有些失望的道:「關兄,告訴我,別推託,你是不是為了小儀清白玷污才不願接受的?」 雙目驟睜,關孤冷烈的道:「絕對不是!」 豐子俊再接再勵:「那麼,是你根本不愛她?」 關孤略一沉吟,道:「老實說,我還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 豐子俊援搓手,道:「你討厭她?」 斷然搖頭,關孤道:「一點也不!」 精神一振,豐子俊道:「印象不差?」 關孤點頭道:「是的,她是個好女孩。」 豐子使大喜道:「這就行了,男女之間的愛,是要用時間去培養,用心血去灌溉,用情感去滋潤的,如令你雖對小儀尚未產生愛意,只是因為你沒有朝這上面想,但你對她印象好,便是一個良佳的開始,久而久之,假以時日,我深切相信,你們一定會是情投意合,相親相愛的一對!」 望著對方,關孤有些無奈的道:「子俊兄,你是在逼我上梁山了!」 豐子俊道:「我是一片摯誠,關兄!」 頓了頓,他又謹慎的道:「過幾天,等我們到了關外,我再向大嫂子提這件事,怎麼樣?」 關孤搖頭道:「不,先不要。」 豐子俊急道:「為什麼?我已求了你這麼久了——」 歎了口氣,關孤道:「你錯了,子俊兄,男女之愛,並非可求可強的,應該順乎自然,發乎本性才是,何苦有絲毫勉強呢?且過一段日子再說吧,讓我好好的想想。」 豐子俊不以為然的道:「關死,這並不是一樁什麼值得一再斟酌的問題,你對任何事全是那麼果決乾脆,當機立斷,怎麼獨對這件事竟是猶猶豫豫?」 關孤傷感的道:「不是我猶豫——我總覺得這件事值得考慮的地方太多,不可倉促決定……對舒姑娘,我也有著無盡的愧疚……」 豐子俊問道:「為了她清白遭汙?」 緩緩頷首,關孤沉重的道:「是的,這個愧疚,使我不敢面對於她……」 豐子俊立刻道:「很簡單,你若愧疚,便該補償!」 怔了伍,關孤道:「補償,如何補償法?」 豐子俊有力的道:「娶她!」 嘆息一聲,關孤道:「又轉到老題目上來了。」 豐子俊低沉的道:「這就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補償方法,關兄,你想想,她在你面前受人糟蹋,可謂自尊盡喪,你若不要她,更將她推給誰?」 關孤將罩在聯頭的毛毯往身上拖了拖,慢慢的道:「子俊兄,你是把圈子套到我頸項上了!」 豐子俊抱歉的道:「原諒我,關兄。」 關孤苦笑道:「過些時再談行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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