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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九


  驀然,他在一愣之後又急問項真:「奇怪,公子爺,你是他媽如何知道我身上有著這兩顆珠子的?你翻過我的衣袋麼?」

  項真嗤之以鼻,道:「翻你的衣裳?你老兄八輩子不洗次澡,異香可畏不說,尤其那件灰不哩嘰的貼肉小衫又從來不脫,和你那身黑肉粘成一體,誰能翻得著?老包,你還以為我吃飽了找不著地方去嘔麼?」

  想想也對,包要花迷惑的道:「說得是呀……但,但你卻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項真失笑道:「還記得在『大元府』的時候有天你起床了找不著鞋,俯腰下去到床底摸索?一不小心就把裡衫小口袋裡那兩顆『藍玉珠』滾了出來?當時你還大嚷大吵,吆喝著我進去幫你找?」

  恍然大悟,包要花卻又賴皮道:「是了,是了……不過到後來卻是我自己鑽進床底找出來的,你並沒有什麼功勞!」

  點點頭,項真道:「我同意,但我卻也因此知道了你小子『私藏軍火』,換句話說,我才肯和你打賭,否則,你窮得兩肩荷一口的窩囊法,我又憑什麼信得過你拿得出黃金百兩?」

  笑了笑,項真又道:「我也犯不著有功勞,我只需大大方方的接過一顆珠子作為贏家的賭注也就夠了。」

  包要花一下子窒住了,他呆了好一陣——幾乎連身上的傷痛也忘啦——才呐呐的道:「公子爺……呃,我看……就算了吧……」

  項真搖頭道:「不行!」

  包要花一咬牙道:「這樣吧,我身上還有十幾兩散碎銀子,聊充黃金百兩如何?」

  一揚眉,項真道:「白銀如果可充黃金,天下早就有一大把人發財了,老包,你不要賴,我們沒商量!」

  西門朝午也忙道:「對,其中還有我見證人二十兩黃金的成頭,若包兄你以區區十來兩白銀充數,我這彩金向誰要去?」

  怪叫一聲,包要花咬牙切齒的道:「你們兩個是在吃我肉,喝我的血啊……」

  項真與西門朝午二人強忍住笑,項真又一本正經的道:「少囉嗦,自現在開始,一直到回『大元府』,沿途花費全由你墊,回去後再算帳,我與當家的兩份,由你所欠的百兩黃金項下扣除……」

  包要花幾乎氣結了,他正要再嚷,卻似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樣又突的賊嘻嘻笑了起來。

  在些疑惑,項真道:「你笑什麼?老包?」

  一挺胸,包要花變得神氣無比的道:「好,我把你們這兩個妄想坑害於我的匹夫,你們要挖我的肉,我就叫你們鬧個天翻地覆!」

  怔怔的,項真道:「此話怎說?」

  包要花得意洋洋的道:「此話怎說?媽的,當然有得說,好,我大不了給你一顆珠子,你再找回我三十兩黃金,不過,我回『太元府』之後,嘿嘿,卻免不了要把你今日與奚嬪那妮子的好事向君大妹子一五一十說個明白!」

  心頭一跳,項真忙道:「老包,你不要牽強附會,自以為是,事情根本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絕對沒有做出對不起君姐姐的事……」

  包要花大喇喇的道:「這只是你說的,我呢?我當然也有我的說法,那就要看看君大妹子是聽信于誰了!」

  項真焦的的道:「這不是玩笑之事,老包,千萬瞎提不得,我自問問心無愧,沒有做出任何有損人格的劣行……」

  嘿嘿一笑,包要花故意慢吞吞的道:「這就難說了,俗語道得好:「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誰還敢擔保誰的心肝全他媽是紅淋淋的哪?」

  項真怒道:「老包,我和你打賭是一回事,我在亂石坡上的事又是一回事,你怎麼可以混為一談?」

  一齜那參差不齊的黃板大牙,包要花笑眯眯的道:「在你看來是怎麼回事我不管,但是,在我眼中麼,嗯,嗯卻是一回子事……」

  項真又好氣又好笑的道:「老包,你是在要脅我,你不覺得這種手段太過卑鄙麼?」

  搔搔滿頭亂髮,包要花蠻不在乎的道:「媽的,卑鄙又怎麼樣?清高又值幾個烏毛子兒?我只知道你要挖我的肉,拿我的寶貝珠子,哼哼,我就得在後面給你扇扇妖火!」

  西門朝午搖頭道:「包兄,你真是……真是妖人!」

  眼珠子一翻,包要花嘩道:「你少插嘴,他媽的一丘之貉!」

  項真知道那筆賭注包要花是存心要賴皮了,其實,他本來也就沒打算要,他曉得,這位「孤家山」的怪傑自來便是張著口橫吃十八方的,要他的錢,比在鐵公雞身上拔根毛更不容易;從頭開始,他也只是在逗著包要花尋開心,不想包要花卻急了,要亂咬他一口,而那等事卻非玩笑,若弄假成真,則就大大的不妙了……

  略一沉吟,項真道:「老包,亂石坡上與奚嬪的事,我會向你解釋……」

  一仰頭,包要花道:「沒有什麼好解釋的,我回去告訴君妹子之後,你再向她好好解釋吧,我可不能眼看著你在外面拈花惹草而裝聾作啞哪……」

  項真火道:「你不要滿口仁義道德,其實一肚子妖魔鬼怪;老包,你這就叫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哈哈一笑,包要花道:「說得好,而公子爺,你卻知也不知呢?」

  沒好氣的,項真道:「當然!」

  包要花賊嘻嘻的笑道:「那麼,你何不光棍一點?」

  無可奈何的,項真道:「也罷,你不要回去向君姐姐胡說八道,我贏了你的那一百兩黃金也不要了!」

  一拍馬頭,包要花道:「行,成交了!」

  一側,西門朝午歎口氣道:「包兄,你真厲害……」

  得意的一笑,包要花道:「媽的,你也知道我的厲害了!對公子爺,我是武大郎玩夜貓子——什麼樣的人玩什麼樣的鳥,姓項的橫闖天下千萬裡,不拿他一把,行嗎?我包某人可也不是省油之燈,一百兩黃澄澄的金子,就那麼好說的雙手奉送給人了?」

  項真直搖頭道:「老包,你不要得意,早晚我叫你把口袋裡那一對珠子兌現了請客……」

  撫著大腿笑,包要花道:「只要你小子有這個道行……」

  說到這裡,他忽然又道:「對了,公子爺說笑歸說笑,正事歸正事,我不向君妹子瞎扯蛋了,你贏了的賭注也不要了,兩相抵消;可是,你卻還得好生給我解釋解釋……」

  苦笑著,項真道:「你真是狠哪……」

  包要花道:「不要囉嗦,快點把內中詳情一一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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