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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一個旋身讓過了頭上的兩柄雙刃斧,西門朝午飛起一腿已將那兩個尚來不及收斧換式的赤衫大漢踹跌出去,那邊,另四名赤衫大漢正張著一張濕淋淋的大毛氈準備蓋在那往上直冒濃煙火苗的破洞上。

  黑衣少婦輕蔑的側首注視西門朝午,不屑的道:「嗯,看不出你還會兩下子——」

  她那冷藐的語聲尚未結尾,四個張著毛氈的大漢已驀然中了風似的悶嗥著分向四個方向倒摔出去,在狂噴的鮮血映輝下,一條身影閃電也似的自破洞中帶著縷縷煙硝激射而上!

  一名赤衫大漢駭然驚呼:「不好,下面還有一個!」

  「個」字在空氣中顫拌著回蕩,那人影倏旋之下又有五名赤衫大漢棄斧踣倒,頭破血濺!

  「吭」「吭」幾聲悶響連成一個音節,四名赤衫大漢怪叫著橫摔出去,個個都是胸骨戳出肌膚,面色刹時成紫!這是西門朝午的傑作!

  黑衣少婦顯然為這突起的變化而大吃一驚,就在她這極快的一窒之下,又有三名紅衣漢子屍橫就地!

  那自破洞中撲射上來的凶神,藍是項真,他一拍雙掌,低笑道:「當家的可好?」

  西門朝午一腿筆直飛踢,當面的一名赤衫大漢一斧砍空之下正被踢中下頷,龐大的身軀「呼」的撞上了壁頂,腦漿熱血「噗哧」一聲往四下濺落!

  眼皮子也不眨,西門朝午右掌再拒另三名來敵,他口中呵呵笑道:「不怎麼樣,湊合著應付就是了。」

  黑衣少婦這時一張俏臉氣得青白,她冷叱一聲,飛快撲向了項真,上身一拍一旋,一面黑光閃閃的網形物體已罩了過去!

  項真目光一掠,已發覺那面罩來的網中還另綴著千百個細小卻銳利的倒彎鉤,他倏然退後,卻在退後的同時又舞,拋摔的鐵錐縱橫,簡直已將對方包圍了三層……

  那黑衣少婦在片刻後己是香汗淫淫,氣喘吁吁,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了,照這情形看下去,她這還手之力,只怕也維持不了多久……

  三各赤衫大漢,原先看去還像那麼會事,但在西門朝午奮勇悍野的衝殺下,頃刻間已倒斃一地,現在,只剩下一個滿臉鮮血的仁兄了,不過,他也早就跪在西門朝午的面前求起饒來。

  西門朝午哈哈一笑,將手上一直提著的那名負傷漢子交給跪在面前的這人,隨即面色一沉,又惡狠狠的道:「你這夥計為了與大爺們拼鬥受傷,卻是比你這窩囊廢強過了十百倍,你趕快背他出去療傷,記著以後要裝英雄,莫扮狗熊,好,你快滾出去,別站在這裡惹大爺生氣!」

  那個早已駭得面青唇白,四肢發抖的紅衣角色慌忙站起抱著他那受傷的同伴,連那叩謝也忘了,三步並作兩步,蹌踉不穩的往石室右側一列石階上奔去。

  西門朝午籲了口氣,斜吊著眉毛道:「老兄,可以放倒這騷娘們啦,還膩著幹啥?」

  隨著他的語聲,只見兩條人影電光石火般往裡一接,又猝然分開,黑色的羅刹網「呼」的擦著項真頭頂一寸掠過,而就在這瞬息之間,那黑衣少婦已「櫻嚀」一聲,連連打了三個轉子摔倒地下!

  雙臂美妙的一翻收回,項真目注著滿身汗透,眉宇緊蹙的黑衣少婦,冷森而淡漠的道:「下次再見你,你便不會有此幸運,我自素不願向女人下辣手,但是,卻只限一次!」

  西門朝午一招手,叫道:「走啦,他們的援兵來了!」

  石室之外,隱隱可聽見急促的銅鑼敲擊聲,兵刃的撞碰聲,人的叱喝及喧叫聲,沸沸騰騰的,就像開了一鍋熱水。

  項真正待移步,半坐在地下的黑衣少婦忽然咬著牙道:「狂徒,你,你有種便留下名來!」

  冷然回眸,項真冷冷的道:「黃龍項真!」

  半聲驚叫出自少婦蒼白的雙唇中,她用手捂著嘴,驚震而愕然的瞪的項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西門朝午豁然笑道:「娘們,別怕,我項兄弟捨不得剝你,約模你也想知道大爺我的名號?呵呵,卻是不能告訴你,讓你朝思暮想去猜上一猜吧!」

  說著,兩個人快步奔上石室右側的石階轉眼已消失了蹤影!

  走盡階梯,上面便是一個平,從平臺上望下去,但見火把通明,爍如群星,兵刃的寒光閃閃如林,人影幢幢,潮水般湧圍向這幢巨大的石室,而叱喝聲與喊叫聲更是亂成一片!

  有十多條黑影淩空騰起,閃晃如飛的迅速撲向石室,看那些人的輕身之術,個個都已臻於上乘,無可置疑的,皆為對方陣營中的一流高手!

  西門朝午冷冷一笑,低沉的道:「本想一搏,奈何此時非時!」

  項真點點頭,道:「走吧,我們取反方向!」

  於是,兩條人影激射而起,在空中雙雙一個折轉,又宛如兩溜流星的曳尾,如此疾速而又縹渺的逝入黑暗……

  前面,又是大河鎮了。

  奔掠中的西門朝午與項真放緩了步子,雙雙籲了一口氣,西門朝午抹了把汗,喘喘的道:「今天一夜,可是折磨得不輕,恨卻恨沒有救出一個人來,無雙派失陷在碑石山的幾位尚有活命的,這卻無庸置疑了。」

  項真頷首道:「是的,只不知他們如今命運如何?」

  西門朝午又用手抹抹額前,道:「兄弟我想,總不至於被擺平了吧?」

  搖搖頭,項真道:「在下判測他們可能將這些人作為人質,以備萬一不敵于無雙派時,做退身之護符!」

  一拍手,西門朝午叫道,「不錯,一定是這樣,但我們卻不能容他們這麼做!」

  項真沒有回答,目光卻直直凝視著這條黃泥道左邊的一片雜亂矮松,西門朝午也是久經大風大浪的人物了,他見狀之下即知有異,哈哈一笑,他走快了兩步,故意大聲道:「白白勞了一晚,什麼名堂也沒有搞出來,好不令人心中氣怒……」

  一面說著,他的右手已伸入懷中,但是,尚未待他縮回,前面的矮松裡已響起一陣清亮而明朗的話聲,一條瘦削的人影灑然飄出。

  西門朝午微怔之下豁然大笑道:「奶奶的是荊忍!」

  來人果然正是金雷手荊忍!顯然他也夠累了,臉上流露著疲憊之色,見了西門朝午與項真,他先懶洋洋的向西門朝午擺手,道:「西門兄,你懷中的『鐵魔臂』可別拿出來,在下老遠見你一伸手,便知道你想動這玩意……」

  西門朝午打了個哈哈縮回手道:「我還以為那些鬼崽子陰魂不散,又掩了上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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