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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苦命頭陀是成名已久的高手,他練的「大阿難密宗內家重掌」,早在二十年前便已屢敗無數強敵。

  二十年來,他在這掌法上的成就,必然又已精進得多,但司馬血是名震武林的殺手之王,他的毒蛇劍法也自非弱者。

  苗南王與公孫千忍之戰,更是險象百出,雙方都以極凶的劍招搶攻,看來每一劍每一招,他們都是以性命作為賭注的生死之搏,不要說這兩人一個是苗羽嫣的父親,另一個是她的師父,就算他們都只是陌生人,這一戰也足以讓苗羽嫣瞧得心驚肉跳。

  就在苗羽嫣全神貫注看著父親和師父激戰之際,一個高大的身子向她僕跌過來,可那是苦命頭陀,他咽喉中了一劍,情形就和程達一模一樣。

  苦命頭陀臉上的神情極可怖,只見他雙手亂抓亂舞,好像想要抓著些什麼似的,但最後,他當然是什麼也沒有抓著,就已跌倒在地上,只聽得公孫千忍怒駡苗南王道:「好啊!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徒兒,竟然帶著外人來殺師父!」

  苗南王臉上浮現出痛苦之色道:「師父,你老人家若還是不肯放棄,弟子就算甘冒大逆不道之名,也決不能讓師父重出這座練功密室。」

  公孫千忍怒喝道:「為師的事,你少管!」

  膛苗南王吸一口氣,正要說話,公孫千忍一劍刺入了他的胸膛。

  「爹!」苗羽嫣這才尖叫起來

  公孫千忍一劍得手,奇招又再迭起,只見他右手手腕抖動,劍尖霎眼間連續轉了八個圈子,又再快速無比地刺向苗南王。

  苗南王中了一劍,身手已是遲鈍下來,其實以他的劍法。

  即使是他的師父公孫千忍,也不容易在三五百招之內把他擊敗,但公孫千忍在苦戰之際,忽然又罵了他幾句,而這種師威可說從很久以前就在苗南王心中潛伏著的,這時候給他一罵之下,不由心中既是難過,又是遲疑,就是這麼一分神,公孫千忍已把握了機會,一劍刺入他的胸膛裡。

  但苗南王沒有倒下,他仍然咬緊牙關再戰。

  公孫千忍可不放鬆,面上露出了兇狠惡毒的神情,那是苗羽嫣自懂事以來,從來沒有看見過的。

  在她心目中,公孫千忍是一個慈祥的長者,雖然她知道師父年輕時闖蕩江湖,殺過不少人,但他早已金盆洗手,退出武林,而自此之後,他除了在秘室中練武之外,在外面一直都沒有跟任何人動過手。

  但她也不時在想:「既不再跟別人動手,又已退出江湖了,為什麼還要孜孜不倦的勤練武功?他的年紀已很老啦,為什麼寧願這樣做,也不願意享享清福,過著悠閒幸福的生活?」這是她一直以來都想不通的問題。

  現在,答案似乎已出現了。

  公孫千忍還是個江湖人,他還是要使用武功,還是要用劍來殺人的。

  但苗羽嫣怎樣也想不到,自己第一次看見師公動手要殺害的人,竟然會是自己的父親。

  苗南王已無力再戰,眼看不出十招之內就要死在師父利劍之下,司馬血卻已及時出手,代他接住了公孫千忍的劍。

  公孫千忍瞳孔驟縮,冷冷道:「你還沒有在賭桌上輸死?」

  司馬血沉聲道:「在下雖然常輸,但偶然也會大贏大旺,所以,我是個輸得起,而絕對不會輸得死的人。」

  公孫千忍冷冷道:「但你若還再跟我賭,那就必輸必死,絕不會有另一條路可走。」

  司馬血道:「在下既已來了,活路死路都同樣要走!」

  公孫千忍喝道:「好!老夫一劍就要你死在這裡!」

  「裡」字還在嘴邊,公孫千忍的劍尖已如寒星般飛向司馬血咽喉。

  這是他第一次出道江湖,第一次殺人所用的一劍這一劍就叫:一點寒星飛萬里。

  這一點寒星每次飛出,例必見血。

  這是公孫千忍自出道江湖以來,從來沒有失過手的一招劍法。

  但就在這一點寒星飛出去的刹那間,司馬血已把碧血劍甩去射向公孫千忍的眉心。

  劍,並不是暗器,倘若甩手出擊,那就只能當作是最後的一次賭博!

  這一賭,賭的是命,公孫千忍若不死,司馬血就肯定完了。

  公孫千忍的瞳孔忽然擴大,從手中已發出去的那一劍,那點寒星也突然墜了下來,他瞪著司馬血,滿臉駭然之色,良久才顫聲說:「你真的賭了?」

  司馬血凝視著他,望著他眉心上的碧血劍,半晌才緩緩道:「是你逼著我非賭不可的,既然賭了,那就只有狠狠的孤注擲,無論翻開來的牌是至尊寶猴王,還是一瞪眼黴蹩十,大家都只好認命!」

  公孫千忍嗆咳兩聲,鮮血已分成兩行,一直淌到他的左右面頰上他慘笑著說:「殺手之王,你這一注押對了,這一手至尊寶猴王我還給你!說完這句話之後,他伸手把碧血劍從自己的額上拔了出來,然後就僕倒下去。」

  苗羽嫣並不是個懦弱的人,但她看見父親和師公都倒臥在血泊中,不禁悲從中來,終於哭了。

  苗南王卻向她招手:「嫣兒,你過來,爹有話要對你說。」

  苗羽嫣立刻扶著他,咽哽著說:「爹我在這裡。」

  苗南王凝視著女兒,過了半晌才道:「這裡的事,是不是嚇怕你啦?」

  苗羽嫣沒有否認,她在點頭。

  苗南王長長的歎了口氣,道:「你可知道,那匹玉馬為什麼那樣重要?」

  苗羽嫣搖著頭說:「女兒不知道。」

  苗南王目光閃動,道:「五異堂所供奉的邪神,是鳥首人身的妖魔,據說這妖魔不但會飛,而且還有一匹長著三隻耳朵的馬,你在岳陽搶回來的玉馬,也正是有三隻耳朵的。」

  苗羽嫣奇道:「怎麼我一直都沒有發現?」

  苗南道:「因為這匹玉馬的第三只耳朵,早已給人削掉,然後磨平,所以你是看不出來。」

  苗羽嫣道:「是誰把它削掉的?」

  苗南王望了公孫幹忍一眼,沉聲道:「是你的師公。」

  苗羽嫣更是莫名其妙:「師公為什麼要把玉馬的第三只耳朵削下來?」

  苗南王道:「因為你師公在二十年前,跟五異堂的總堂主展開火併,最後,那總堂主死在你師公手上,連那匹玉馬也給師公搶了過來,但在爭奪之際,師公把玉馬的第三只耳朵撞崩了一半,所以他就索性把這馬耳朵削掉,然後再據為已有。」

  苗羽嫣吸了口氣,道:「師公不是在二十年前便已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嗎?」

  苗南王歎道:「他是在殺了五異堂總堂主,又搶走玉馬後才金盆洗手的,可是,他實際上並非真的要退出江湖,只是藉此來掩飾他進行的另一個計劃。」

  苗羽嫣道:「是什麼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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