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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苗南王道:「他要成為五異堂的總堂主,但卻絕不露面,二十年來,他暗中培植勢力,網羅黑白兩道高手,並準備對武林各門派膛個擊破,使五異堂成為中原勢力最強大的幫會。」

  苗羽嫣道:「但和那匹玉馬又有什麼關係?」

  苗南王道:「他要成為五異堂主,就必須攏絡五異堂各分堂的高手,而那匹玉馬,正是五異堂的最高令符。」

  苗羽嫣道:「難道師公有了那匹玉馬,五異堂的高手就不會為以前的總堂主報仇?」

  苗南王道:「上任五異堂總堂主,是個剛愎自用,狂妄踐扈之徒,是以各分堂高手對他都是貌合神離,甚至恨不得他早點死在仇家手下,而你師公果然實現了他們的願望,他們又怎會對你師公有什麼仇恨之想?」

  苗羽嫣倒抽了口氣,道:「師公真的成為五異堂總堂主。」

  苗南王吃力地點點頭,道:「是的,憑著那一匹玉馬,他成為了五異堂的總堂主,你師公的年紀雖然已很老了,但野心之大,卻還是出乎任何人想像之外,在這二十年裡,表面上他什麼事情也沒有做,只是在咱們的莊院裡過著隱士般的歲月,但實際上,他和苦命頭陀、程達兩人,都是五異堂的主宰。」

  苗羽嫣聽到這裡,連指尖都在發抖:「爹,你是怎麼知道的。」

  苗南王歎了口氣道:「你師公雖然把事情掩飾得極周密,但這光景已二十年了,你爹總算也是個老江湖,還會看不出一點蛛絲馬跡嗎?爹叫你去把那匹玉馬搶回來,就是想證實自己是否錯怪了師父。」

  苗羽嫣儘量抑壓著內心激動的情緒,道:「那匹玉馬既然那麼重要,師公為什麼不把它帶在身邊?」

  苗南王道:「按照五異堂的規矩,凡是要新開分堂,那匹玉馬必須送到蜀北回魂谷的回魂古刹陪伴邪神七晝七夜,然後才能再帶它回到總壇,另設分堂的。」

  苗羽嫣道:「五異堂要再開分堂?」

  苗南王點點頭,道:「不錯,那是玉玄觀的悠然道長,他將會成為五異堂的第六分堂堂主,而在這段時期,你師公正在苦練內家真氣,不能親自到回魂谷,所以就派蒲任行負責,把玉馬送到回魂古刹,然後再把玉馬帶回玉玄觀。」

  苗羽嫣陡地呆住,若不是父親親口說出其中的來龍去脈。

  她實在無法想像得到,那匹玉馬竟然牽涉及如此嚴重而複雜的內情。

  只聽得苗南王咳嗽兩聲,又沉聲接著道:「憑你的本領,當然不容易得手,所以爹暗中又找到了龍城璧和司馬血兩位幫忙,暗中助你一臂之力,你還記得盜走玉馬時候的情形嗎?」

  當時,是龍城璧和司馬血引開了五異堂的高手,你才有機會從容不迫地,把玉馬搶了回來。

  「玉馬的肚子上,有一大堆奇形怪狀的小字,那是什麼東西?」

  苗羽嫣猛然記起這點,立刻追問。

  「那是回族的文字,因為五異堂的開山祖師,乃是回族的一個法師,他是二百年前的回族高手,又有人說他是邪魔妖怪的化身,但不管他是什麼人,五異堂的開山鼻祖是回人,那是無可置疑的,而那匹玉馬肚子上用回文雕刻上去的,也就是歷任五異堂總堂主的名字!」

  苗南王面露痛苦之色,道:「而那一列回文最後一行雕上去的,也正是你師公的名字。」

  苗羽嫣總算明白了,她明白了那匹玉馬的秘密,也知道父親為什麼要和師公展開決戰。

  殺師本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但苗羽嫣卻更敬佩父親,因為他是在大義滅親,而非為了一已之得失與榮辱。

  可是,苗南王終於還是咽氣了,這是苗家歷代以來最可歌可泣的悲劇。

  ***

  江湖上的悲劇,仿佛永遠沒有停止的時候。

  宇文無奈沒有讓龍城璧失望,他最後還是用玄天指殺了姚獨行。

  五異堂已潰不成軍,但宇文無奈卻也活不下去。

  他用玄天指殺了姚獨行,但在他未曾有機會發出這致命一擊之前,姚獨行已在他胸口上拍了五掌。

  沒有人能捱得起姚獨行兩掌,但宇文無奈這個人仿佛就像是銅鐵鑄成的,在連接五掌之下,居然還能挺著胸膛,繼續苦戰。

  世間上沒有比鋼鐵更堅硬的人,但字文無奈的意志卻比鋼鐵還更堅強。

  「你若不死,我就絕不會比你更早一點倒下去!」這是宇文無奈堅決的態度。

  意志就是一種力量,而且這種力量,往往會比武功的強弱還更重要。

  姚獨行的武功也許比宇文無奈為高,但卻給自己這五掌震懾住了。

  五掌連擊,掌掌擊中要害,這人怎麼還能屹立不倒?

  難道他不是個人?又難道是他身上穿著了可以刀槍不入的寶甲?

  姚獨行甚至有點懷疑,自己的武功是否退化了。

  就是這麼一遲疑,宇文無奈已有了反擊之機。

  這機會只是一閃即逝,無論是誰想把這機會捕捉,都是絕不容易的。

  但宇文無奈卻是個已把生死置諸度外的人,那一瞬間的機會。

  雖然時間短暫,但他卻已毫不保留地,全力一指揮擊出去。

  姚獨行當然知道玄天指的威力,但在那一瞬間,卻偏偏正是他在防守上出現了一點點漏洞。

  一點點漏洞已太多。

  宇文無奈殺人,就只須那麼一指出,真是不愧是奇玄犀利,天下間獨一無二的玄天指!

  ***

  夜色更深,玉玄觀就像是一頭巨獸,沉睡在漆黑的夜幕下。

  再人在道觀外的廣場上,胡天航和苗羽嫣黯然相對。

  在這短短一兩天之內,這對年青男女所經歷過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驚心動魄、也太不可思議了。

  這是不是冥冥中有安排?

  但無論怎樣,他們總算又在一起了,只是,哀愁總是比喜悅濃厚得太多了。

  兩人相對,兩皆無言。

  若然有話說,該是由誰來安慰誰?

  就在這時候,龍城璧和司馬血都來了,當然還有王九番和唐竹權。

  只要有唐竹權的地方,就有熱鬧。

  唐竹權再加上王九番,那當然是熱鬧加熱鬧了。

  「別愁眉苦臉,老子有個好主意!」唐竹權大聲說。

  王九番哈哈一笑,說道:「是不是喝酒?」

  唐竹權瞪了他一眼:「別把老子當作酒桶好不好?」

  王九番奇道:「不是喝酒,難道你還會有別的花樣?」

  唐竹權怪笑道:「當然有,咱們耍耍手段,看看誰能逗得苗姑娘發笑,誰就贏了!」

  苗羽嫣卻望著他,淒然一笑道:「不必耍手段了,在這方面的本事,你們誰都比不上一個人,他是個武林中的大英雄,他耍的手段,比誰都更強,在這世間上,他本來是我最祟拜的一個老人,可是,我現在只要想起了他就會既想吐,又想哭,你們明白嗎?」

  沒有人再笑得出來了。

  「英雄!英雄手段!」龍城璧心中長長歎息著,暗道:「公孫千忍啊,你雖然真的很疼愛羽嫣,但卻又為什麼偏偏讓她心疾首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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