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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買一隻雞?」

  「不錯。」

  方老爹瞧了瞧手中的那錠金子,一雙眼睛發直地連眼珠子都不曾動一下。

  這錠金子重甸甸的,絕對是真金,假不了的。

  它可以買多少只雞?

  方老爹算不出。

  一千隻?三千隻?還是一萬隻?

  方老爹真是算不出。

  但這個姓白的「武林人物」,居然花二十兩金子來買一隻雞。

  難道他以為這間小農莊的母雞會生金蛋?

  但白無浪卻補充了一句:「我只要一隻公雞,越強壯的越好。」

  現在方老爹的心情,比起四十年前娶老婆的時候還更緊張。

  方大嫂不敢怠慢,立刻從雞籠裡抓著一隻平時最兇惡的一隻公雞。

  這一隻公雞的啼聲特別響亮,走路時的姿態也特別威武。

  她把這只公雞抓到白無浪的面前。

  白無浪看了它一眼,淡淡道:「這一隻雞很不錯,的確值得上二十兩金子。」

  方大嫂訕訕一笑,想說一聲「白先生說笑了」,但這句話她剛想出口,立刻又猛然省起白無浪不喜歡說笑,於是又把這句說話生生的吞回到肚子裡。

  白無浪忽然輕輕地吸了口氣,道:「把這一隻雞向上拋。」

  方大嫂一呆。

  她就算再生多八個腦袋,也不會想得到白無浪為什麼要她抓一隻雞,然後又要把它往上拋。

  她也不敢問白無浪,依言用盡全身氣力,把公雞向上一拋。

  咯咯咯咯!

  這一隻公雞的啼聲果然威猛。

  它在半空中啼叫,在半空中飛翔。

  當然,雞永遠是飛不起的。

  但就算它是一隻鴿子,甚至是一隻兀鷹也好,它也一樣不可以振翅高飛。

  因為就在方大嫂把它向上拋起的時候,白無浪突然跪在地上,然後就是一道刺目的劍影掠過。

  嗤!

  劍鋒快如電閃。

  雞啼聲仍在耳邊,但白無浪的劍尖已從它的左肋下刺出,然後劍鋒又再從雞頭之上透穿過去。

  這一劍,絕對致命。

  別說這只不過是一隻公雞,就算它是一條獅子,恐怕也得立刻倒了下去。

  方老爹夫婦看得一陣心驚膽顫。

  但他們卻又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白無浪悶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白無浪的臉色依舊是那麼冷漠。

  他忽然撿起地上的公雞,仔細地看了幾眼。

  過了片刻,他緩緩地說道:「把這一隻公雞送去給宰一刀,然後向他討些賞錢。」

  方老爹夫婦更加有如丈八金剛,摸不著頭腦。

  「討賞錢?」方老爹忍不住道:「憑這一隻死雞就可以向宰……宰總鏢頭討賞錢?」

  白無浪淡淡地道:「不錯,你若不同他討些賞錢,那是你自己的損失。」

  方老爹實在想不出這是什麼道理。

  他也不敢存有奢望,他只希望把這只死雞送給宰總鏢頭之後,事情就此一了百了。

  他已擁有二十兩黃金,別的財富他再也不想貪取。

  知足者貧亦樂。

  方老爹的確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

  他這種人,壽命往往都會比別人長久一些的。

  ***

  凡是瞭解宰一刀的人,都知道他平時很喜歡吃雞。

  當他看見了雞的時候,就像是雞看見了蚯蚓般,非要吃個痛快不可。

  當他看見這只死雞之後,他的臉色立刻就變得像個臭雞蛋。

  方老爹夫婦在百掌鏢局的大廳裡垂手肅立,連氣都不敢吭出來。

  他倆都已看見,這個宰總鏢頭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倒像是這只死雞咬了他一口似的。

  宰一刀的臉色,不但難看,而且很凝重。

  百掌鏢局有六個鏢師,他們都在鏢局大廳之內。

  這六個人中,性子最魯莽,但武功也最高的一個鏢師是樊逵。

  樊逵有七尺六寸高的身材,整個人看來就像是一條巨熊。

  他忽然吼起來,走上前一手就揪住方老爹的衣服:

  「你好大的膽子,這一隻死雞算是什麼意思?」

  方老爹的臉都黃了,嘴裡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宰一刀立時喝道:「樊鏢師,別難為他。」

  樊逵氣呼呼地道:「這廝好生無禮,竟然把一隻死雞捧過來,還像煞有介事般……」

  「住口!」

  宰一刀又把樊逵的說話喝止下去。

  樊逵的臉陣紅陣白,終於還是退開一旁。

  宰一刀長長地歎息一聲,然後問方老爹:「他仍然在老丈的家中?」

  方老爹恭聲道:「他聲言要在老漢的家中渡宿一宵,此刻自然仍在農莊內。」

  宰一刀道:「他除了要老丈送雞之外,可還有什麼話對你說?」

  方老爹沉吟半晌,才呐呐地道:「老漢不敢說。」

  宰一刀神色肅穆,緩緩地道:「這一個人的來歷絕不簡單,他曾經說過什麼話,老丈不妨直說,我絕不會怪你的。」

  方老爹喘一口氣,道:「他叫老漢把這只雞送過來了之後,不妨向宰總鏢頭討些賞錢。」

  樊逵的臉色又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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