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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燕三郎的眼睛忽然轉紅了,他忽然冷笑道:「怎麼了?你現在不再跟長孫驚雨?卻跟著這個亡命之徒了?」

  司馬血冷冷地說道:「你說對了,我是個亡命之徒,而且現在就要取掉你的性命!」

  燕三郎陡地怪笑起來:「司馬血,我早就知道你是殺手之王司馬血,別人不敢領教你的毒蛇劍法,我可不怕,來罷!」

  司馬血目光收縮,向前踏出了一步。

  但許竅之的反應卻比他還要快三倍,他已向前踏出了三步,直逼近著燕三郎。

  司馬血眼色一變:「許谷主……」

  「殺這種人,當然不必兩個人一起動手」許竅之淡淡地說:「所以,你退開去。」

  司馬血道:「這本來就是我和他之間的賭博。」

  許竅之搖搖頭:「不過你們之間的賭博已經結束了,他已在美人兒的眼前輸得一敗塗地。」

  「但是……」

  「但是我的事情還沒有了結。」許竅之歎了口氣,「時九公的脾氣,你不會不清楚罷?」

  司馬血目光一閃,坦然已明白過來,道:「是時九公要你殺了他為楚中昭雪冤仇?」

  許竅之點了點頭:「正是這樣,現在他就在我的面前,我還能鑽來去沒看見嗎?」

  「這——」

  「你是不是認為,我的刀法比不上你的毒蛇劍法,所以放心不下?」

  若是換上別人,一定會連忙否認不迭,但司馬血卻直認不諱:「我的確是這樣想。」

  許竅也沒有生氣,他的眼中只是露出了感謝之色。

  他說:「你認為我的刀法比你的劍法差了多少?」

  司馬血道:「就只差一點點。」

  「就只是這一點?」

  「不錯,但這一點其實很重要的。」

  「我明白了。」

  許竅之面上的神情忽然變了,變得極冷酷極可怕。

  在轉瞬間,他仿佛已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一個滿臉都是殺氣的殺人者。

  大掌櫃已變成了矮掌櫃,他給眼前劍拔弩張的氣氛嚇得縮入櫃檯下,連眼睛都不敢睜開來。

  許竅之的金刀已出鞘,金刀鋒芒,看來並不比燕三郎手中的寶劍輸虧。

  燕三郎也是殺氣滿面,突然一劍直刺出去。這一劍迅疾異常,只見劍光微顫,勁力已直透出劍鋒之外。

  單是這一劍,內行的高手已可看出,燕三郎的劍法著實不弱。

  許竅之卻不慌亂,仗著身法輕靈,首先避開這一劍。燕三郎暴喝一聲,劍疾擊,刹那間化成七八點寒光,點點俱疾刺許竅之身上要穴。

  只見劍勢有如波浪,一層又一層地湧了過去,但許竅之卻是守得極穩,任憑燕三郎怎樣狂攻猛打,還這無法占著真正的優勢。

  高手比武,勝負原只相差一線,但著實力懸殊,那自然是優勝劣敗,沒有什麼運氣可言。

  司馬血忽然冷冷一笑,對浣姬說:「原來我對這位燕公子的劍法,未免是估計得太高了,不出十招之內,許谷主已可反敗取勝,將他的腦袋砍掉下來。」

  浣姬緩緩地點了點頭,她相信司馬血不會看錯,但就在這時候,好葉樓中忽然又出現了一個青衣人,他才出現,人已疾掠到許竅之的身旁,同時沉聲道:「許谷主,刀下留人。」

  許竅之刀勢未停,冷笑道:「來者何人?」

  「洛陽公孫世夫。」

  「原來洛陽君子劍,有何賜教?」

  「賜教二字愧不敢當,還望谷主能放三郎一馬。」

  「此人言而無信,不仁不義,留來何用?」

  這時候,許竅之已大占上風,手中一柄大刀把燕三郎逼得險象環生,的確隨時都可以把他斃於刀下。

  公孫世夫臉色鐵青,道:「三郎乃公孫某門下弟子!」

  許竅之冷笑道:「如此劣徒,就讓許某為尊駕來清理門戶好了?」

  燕三郎急道:「師父救我」,他叫出了這句話多可說已是顏面無存,但形勢如此,他也顧不得這張臉皮是否掛得著了。

  公孫世夫無奈,只好動手救燕三郎。

  他本來不願出手,因為他不想得罪醫谷中人,更何況此刻他面對著的是醫谷谷主許竅之?

  但這時候他若還袖手旁觀,燕三郎這條性命就很難保得住了。

  原來公孫世夫雖然被譽為「洛陽君子劍」,其實卻是個見風駛艙,趨炎附勢之徒,他為了要巴結洛陽武林大豪燕天

  雲,不借用盡種種手段來討好對方。

  燕天雲大為受用,還著令燕三郎拜他為師。

  公孫世夫當上了燕三郎的師父,但其實也沒有教他什麼武功,只是終日陪著燕家兄妹,到處「行俠仗義」,「發揚燕家尚武精神」云云。

  ***

  許竅之的刀法,雖然名氣上遠不及龍城璧的「八條龍刀法」但它也是一套精深博大,實而不華的武功。

  公孫世夫何嘗不知道這一點,但燕三郎有危難,他可不能袖手旁觀,否則,他以後再也不必在洛陽城裡混了。

  他只希望許竅之會留點餘地,別太咄咄逼人,只要一有機會,就掩護著燕三郎離開這裡。

  但這一次,許竅之也是真的動了真火!

  他決不能讓燕三郎這種人活身著離開長安。

  公孫世夫雖然也是個武林高手,但在這一戰之中,他有個最大的缺點就是勉強而戰。

  他很本不想和許竅之交手,他不想殺人,甚至不想戰勝,只想把燕三郎帶離此地。

  這不能算是戰略錯誤,因為現在他根本沒有戰略可言。

  許竅之這一戰也同樣沒有什麼戰略,但卻有絕對的決心,勇猛無匹的銳氣。

  沒有人能阻擋他殺燕三郎的決心,也沒有人能擋得住他的這股銳氣。

  公孫世夫也不能,他甚至無法對許竅之產生任何阻攔的作用。

  他沒有許竅之那種決心,也沒有許竅之那種非殺非勝不可的銳氣。

  「嗨!」許竅之忽然發出一聲驚人的暴喝,金刀無情地向燕三郎的天靈劈下。

  刹那間,金刀的光芒已掩著每一個人的眼睛,而在這刀光之後暴現的,是猩紅目,令人為之驚心動魄的血光。

  公孫世夫的背脊忽然濕透,連臉色都都變得發紫了。

  他一直都認為燕三郎的臉孔是世間上最好看的,但這時候,他卻給這張本來是很漂亮的臉孔嚇壞了。

  他做夢也想不到,宅心仁厚的醫谷谷主,竟然也會使用如此可怕,如此兇暴的刀法。

  許竅之這一刀從燕三郎的頭頂正中劈下,刀鋒穿過眉心、鼻樑、嘴唇、咽喉,然後一直斜斜削向燕三郎的左腳心臟地帶。

  那情形簡直像是在破開一個大西瓜。

  公孫世夫又驚又怒,用長劍指著許竅之,大聲道:「你……你竟敢殺了燕大俠的兒子,你……你一定會後悔的」腳步卻已不斷的向後移動。

  司馬血冷冷一笑,道:「你現在還不走,恐怕馬上就要後悔了,難得許谷主今天大發神威,我又何方煽風點火讓他多殺幾個留在世上也沒有什麼用處的人?」再向後移動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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